他说着,眼底闪过丝无奈。
前几日徒弟还叉着腰训他:“师傅您可是医仙!得端着点!设几关考考他们,既显本事又保神秘,这才叫高人风范!”
他被那丫头哄得晕头转向,竟真应了这规矩。
“不知令徒何在?”陆绾绾上前一步,目光扫过屋内,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徒弟,能让师傅都听徒弟的。
“乖徒儿,出来吧!”
随着医仙的话落,一个穿着鹅黄袄子少女从屋内走了出来。
她眉眼弯弯,笑着说道:“你们倒是有点能耐,这么快就顺利上山了。”
打量了众人一番后,她竖起三根手指又继续道:“若能过了我和师傅的三关,便可施针。”
“姑娘,请出题。”
不管是何题,陆绾绾一定要让医仙给温行之解这七日寒。
“第一题,你们既来求医,可带来诚意?”少女歪着头笑着。
她说出来的话带着市井之气,可脸上的纯粹,倒是让人没办法把她和这些“俗物”扯上关系。
常胜却反应极快,忙从怀中捧出一叠银票,双手奉上:“我家公子备下的薄礼,不成敬意。”
少女指尖点着银票边缘,笑得眼睛弯成月牙:“不错不错,诚意够足。”她将银票往袖中一塞,拍了拍手,“第二关,换我师傅来考。”
“诸位,老夫这第二题为破解攻城危机。”
医仙推过来一套微型沙盘,指着沙盘中的用冰制作而成的机关城模型道:“守城方为十名老弱妇孺,攻城方则是三百精锐士兵,要求守城方不杀一人的退敌方法。香燃尽前,想出破解之法算你过关。”
一旁的陆绾绾看得心头一沉,这分明是绝境。
三百精锐对十名老弱,莫说守城,怕是连城门都守不住。
她转头看向温行之,却见他凝视着模型的目光异常冷静,沉思片刻后,他用手在城墙上触摸起来。
“咔嗒”一声轻响,众人目光落在模型上,只见温行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一块石板的边缘,随即轻轻用力向上一掀。
城墙内竟有暗格弹出微型连弩车,车轴上缠着细如发丝的铜丝,旁边还有空槽。
“用此物,便可退敌而不伤一人。”
医仙挑眉道:“细说。”
“妇孺只需启动机括,往空槽填上火弹。三百精锐见城头火弹齐发,自会疑有埋伏,不敢贸然上前。”
医仙捻着银须沉吟:想法不错,可你瞧这连弩车...”他指尖点了点铜轴,“早就没了动力,如何发射?”
温行之瞥了一眼只剩三分之一的香,毫不犹豫的抬手将食指凑到唇边,轻轻一咬。
血滴落在了机括上,那细如发丝的铜丝竟“嗡”地转了起来,带着连弩车微微震颤。
他迅速调整好连弩车的角度,听见“嗖、嗖”几声,发射曹几枚火弹精准落在了三百名精锐的身前。
沙盘内,十名妇孺依旧站立在城墙上,城外的精锐在火弹的威慑下,竟再无之前的锐气。
“你竟然....”医仙眼里的从惊讶转化为狂喜,“二十年前老夫曾见墨家用此方法守孤城....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。”
随着最后一点香燃尽,少女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。
她抱着古筝从屋内出来,弯嘴一笑道:“难得有人能过我师傅这一关,接下来这最后一关,能接的住我这半曲,就算你们赢。”
古筝刚放在案上,指尖落,琴音起。
温行之眉峰微蹙。
他自幼浸在礼乐之中,宫廷雅乐、民间小调也算涉猎甚广,可这曲子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,调子跳转得毫无章法,像是从未听过的韵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