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蓉怔怔地看着那张图纸,想起那个突然变得无比陌生的陈争,一时间心乱如麻。
那个登徒子,他到底是个疯子,还是真藏着什么惊世骇俗的本事?
她第一次对这个她厌恶至极的未婚夫,产生了一丝好奇。
父皇的担忧如同巨石压在心头,而那个混蛋陈争夸下的海口。
更像是一场关乎国运的豪赌。
三百步强弩?
她紧咬着下唇,心中五味杂陈。
…………
京城大街。
一辆马车缓缓行驶,停在燕城国公府门口。
陈震年脸色铁青如寒铁,一步踏下马车,朝着府门而去,陈争紧随其后。
书房内,门被陈震年反手重重关上,他鹰隼般的目光,死死钉在陈争脸上。
“逆子!给老子说清楚!那神乎其技的针法,还有那闻所未闻的弓弩图纸,究竟从何而来?!”
“我儿陈争,绝无此等通天彻地之能!”
纵使是大衡国手,都无此等医术!
他必须得到一个解释,眼前这个儿子,与过去那个只知斗鸡走狗的纨绔,判若云泥!
陈争坐了下来,缓缓开口:“爹,孩儿确实之前有所隐瞒,但并不是对你有意相瞒。”
“朝廷上的尔虞我诈,况且我还是国公之子,我要是不顽固一些,恐怕树大招风。”
“出类拔萃总会引外人眼红,我可不想这么早翘辫子,我还没活够呢。”
“是吗?”陈震年抿了一口茶水又疑问道:“那今日是为何大放光彩,拦下这泼天的干系?”
陈震年目光如炬,盯着陈争的双眼。
试图看穿其中是否有丝毫欺瞒。
见陈震年还是不信,陈争也不继续狡辩,恢复了那副混不吝模样,嘿嘿一笑道:“爹,还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老。”
“孩儿不就图个逍遥快活嘛!装傻充愣多好,天塌下来有您顶着,万事不用操心。”
“您这偌大的家业,金山银山,等哪天您一归天,不早晚都是我的?。”
“我还不如趁现在闲云野鹤,每天无所事事多好,我干嘛要费那心思去出风头?”
“今儿个要不是刀架脖子上了,我才懒得管!”
“噗!”
“咳咳咳!”
陈震年一口茶呛在喉咙里,剧烈地咳嗽起来,气得胡子直抖,指着陈争骂道:“逆子!你这是巴不得你老子早点蹬腿!”
“三天不打上房揭瓦。”
“正好,你略懂医术能治伤,老夫也略懂拳脚能揍人!”
话音未落,陈震年已撸起袖子,一个箭步上前!
陈争怪叫一声想跑,却哪里快得过行伍出身的陈震年?
半炷香后。
“嘶~爹,您老人家真是老当益壮,身手不减当年!佩服,佩服!”
陈争揉着微微发青的眼眶,龇牙咧嘴地苦笑。
这老家伙下手真黑,八段锦的招式都用上了,打亲儿子跟打沙包似的!
陈震年活动了下手腕,长长舒出一口胸中郁结的闷气,脸上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舒畅。
他重新坐回主位,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续了杯热茶,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威严沉稳。
“圣上交代你的事,关乎国运,务必要早日完成。”
“明一早,你便去往工部!工部上下,任你调遣!”他眼底深处,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期盼。
“是,孩儿定不辱命!”陈争心中大石落地。
“每个人心底有秘密终究是好事,我就不再多问,我相信我儿会有分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