义真村,村寨。
吴峰和大祭巫不过是离开了一个白天,整个村寨就像是被抽掉了脊梁一般,失了这一股子的“精气”,变得软绵又死气。
不过吴峰此刻还做不得这座村寨的脊梁,真正能做这村寨脊梁的,只有大祭巫。缺了这二人,村寨之中已经显的有些“空荡”,特别是吴金刚保,他就像是被抽了魂儿一般。
不太对劲了。
他带着猪儿狗儿,自顾自的做活。猪儿狗儿忙前忙后,他这个“傩戏班子”的“掌班师傅”则是坐在了一棵树的树荫之下,看似在纳凉,不过他选的地方,却是一个很要紧的地方。
从这地方看过去,就可以看到村寨的大门,还有刘九和他的几个猎户。
刘九和他的几个猎户很有意思,看他们的样子,像是在等人。
都已经有些焦躁的坐不住的意思。
吴金刚保将这些事情都看在眼里,一语不发。大弟子和村子之中的大祭巫都离开了,在吴金刚保看来,这村寨之中就没有可以商量之人,所有大事,都要他自己拿捏出来一个度。至于巫尊长?
不过“竖子不足与谋”。和他商议,反倒是牵连了自己的精力罢了。
只是就这样一个人坐着坐着,事情就有些不对劲了。
吴金刚保开始自言自语。
看他的样子,好像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甚么。
从他的嘴巴里面,时常还能听到些酸言酸语。
说的都是些旁人听不懂的话。
连口气,语音,都并非是此地的调性。
甚么“地顽压不穴,天迥老不僵。屈指百万世,过如霹雳忙。人生落其内,何者为彭殇?促束自系缚,儒衣宽且长。”
要是不仔细去看,听这语调,或许还以为是一位落第老儒坐在那里,用旁人的诗词发牢骚。
猪儿和狗儿在师父身边做了些活计之后,听到这话,不敢言语,远远的躲开了。
俩娃子自有办法。
哼哧哼哧的抬了水桶,持着猪毛刷子,他俩去刷班子的大牲口了,一边刷,狗儿一边忧心的朝着师父的方向看了一眼,忍不住说道:“猪哥儿——”
猪儿的眼神从牲口的另外一边过来,不善的看向了狗儿。
狗儿连忙改口,说道:“师兄,师兄。”
猪儿这才满意,问道:“怎么啦?你又肚子痛要屙屎?就去旁边罢!”
猪儿觉得狗儿就属于懒驴上磨屎尿多,当然,意思是一个意思,不过猪儿说的话可能更加粗俗一点。
狗儿摇了摇头,鬼鬼祟祟的凑了过来,从这大牲口的肚子底下钻过去说道:“不是啊,师兄,你有没有感觉,师父最近又不对了。”
猪儿闻言,也来了精神,凑了过去说道:“你也察觉到了?”
狗儿说道:“是哩,是哩,师父怎么最近总是说些胡话?这一次他说胡话是醒着的哩,我看了,他是睁着眼睛。
你说峰哥——,不对,是大师兄了。
大师兄怎么不管管师父哩?
以前师父梦里说胡话,都是大师兄进去推醒师父的。
我听说有人睡觉会睁着眼睛,你说师父是不是也是这样,他其实是睡着了,不过是睁着眼睛。
这样罢,大师兄不在,师兄你去罢!”
他自己不去,攒动猪儿做这个“出头鸟”。
猪儿虽然老实,但是遇见了这种事情,他机敏的摇了摇头说道:“不成不成,我不成的,我不敢去,这种事情还是叫大师兄去罢!”
猪儿说到这里,犹豫了一下说道:“再说了,师父这几次说胡话,已经温和许多了,又不会来抽我们鞭子,就连胡话都和以前不同了哩,就当做不知道罢,了不得等到大师兄回来,将这事情告诉大师兄。叫大师兄去处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