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安连江小草张什么样都不知道,江小草没有任何的影像记录和社会关系,仿佛人消失了,就不存在这个人一样。浓浓夜色,江家一片黑暗,在自然微弱的夜光下,个个面无人色,站在院子里不知接下来要干什么。天塌了有高个顶着,事情轮到他一个高中生放心,江承耀不知愁滋味说道:“爸妈我肚子饿了。”其实不止是江承耀肚子饿了,江家人相当于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,又走了这么长的路去找江小草。但家里哪里还有食物?连找找一粒米下锅都找不到。江小草一绝情起来,是一点余地也没有给江家人留。李英子颤抖着声音问道:“当家的,现在怎么办啊?这……”李英子无力地一拍手掌,说不下去。他们以为江小草软弱听话,平时大声说话都不敢,他们把江小草捏的死死的,江小草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。可谁能想到,会咬人的狗不叫,江小草被逼急了,是真的狠心,要把整个江家给整垮了。江田产胸口闷得要晕厥过去了,但他知道他不能倒下去,还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他们呢,要是他垮了,这个家就散了。江田产的双手一直在发抖,他颤颤巍巍地说道:“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,我们去老屋那边。”菜可以到附近的菜地里去摘,但主粮还没有成熟,种的玉米至少得还有一个月才能吃,菜是其次的,能充饥的粮食才是最要命的。家里一个锅碗瓢盆都没有,连个做饭工具都没有,还能怎么办,只能去江家老屋那边打秋风了。江家人该感谢江小草,她还给他们留下了这一季的作物,要不是担心被人发现端倪,江小草还想把田地里的作物全部拔了呢。江家人灰头土脸地往江家老屋那边去,脸上完全没了近日的神气。他们还有一点心情和胃口吃饭,完全是觉得江小草一个孤身姑娘能跑到哪里去,迟早要回来的。只要江小草回来了,一切事情都有了转机。住在老屋的江田地看到江田产一家过去了,装着糊涂问道:“三弟,三弟妹这么晚了,你们过来干什么?”江田产要强了一辈子,既然父母兄弟都看不起他,他也不往他们跟前凑,哪怕江小草还没有能替家里赚钱,家里最困难那会,他也没有向人亲戚求助过。但这会他不得不低头,江田产低下他高傲的头颅,语气里带着点恳求说道:“大哥家里没吃的了,总不能让孩子饿肚子。”江田地有心在江田产这个向来瞧不上他的弟弟面前摆一回大哥的谱,施舍一下江田产。但早有提防的江家大嫂一听见外面的声音,就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,江家大嫂打了江家大哥一下,皮笑肉不笑说道:“三弟,三弟妹不是我们不想帮你,但大家有田有地这才几年啊?家里哪有那么多余粮?再说你们也知道,你大哥家里吃白饭的人多,孙子孙女好几个,正是能吃的时候,我们还想向别人家借粮呢?”即使江承祖和黄家的婚事还作数,江承祖又有一份城里工作哪有怎么样?俗话说破家值万贯,江田产家要想再置办一副基本的家当下来至少得两三百块,还要赔村里五六百块。黄家那些送来的木制家具和大件,说是送给小两口用的,但也不可能这样白白算了,江田产家也得赔出一套来。这林林总总下来,江田产家的欠账就有了近两千块,家里有没有一分钱了,得好几年才能还清。谁沾上谁倒霉,从今天起,江田产家的名声彻底地臭了,她都不想认这一门亲戚了。李英子听到这话,脸成了猪肝色,她瞪着江家大嫂,尖利叫道:“好啊,之前一个个扒着我们,现在出事了,一个个地就急忙跟我们撇清关系了!一点亲戚情分都不念了,你们老江家真是一群没良心的东西!”李英子把整个老江家都给骂上了,坐在里面的江家老爷子不能当做听不见了,他杵着拐杖出来,脸色沉沉喝道:“江田产还不快管好你媳妇!”江田产当做没有听见,让李英子继续大声骂老江家的人,一个个地指名道姓地骂,连芝麻谷子的陈年旧事都翻出来骂一遍,被吓得心神都乱的李英子此刻恢复了她平日泼妇骂街的战斗力,从她嘴里吐出来的,一个字比一个字难听。江家老爷子气得胡子都要竖起来,险些站不稳。江田地叹了口气,扶住了老父亲,对着江家大嫂说道:“去拿六十斤米给三弟。”江家大嫂这下没有意见了,李英子那张嘴比粪坑还臭,她现在只希望江田产家赶紧走人。江家大嫂转身跑回屋里,去掏了大半袋的糙米出来,放在江田产面前,冷冷说道:“三弟我们家只能帮你这么多了,这些米够你们吃一阵了,下个月地里的玉米就可以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