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朱由校的打趣,江宁收敛了笑意,一脸正色道:“陛下,阴谋诡计成不了大事。
耍威风、斗狠容易,学会受气、宽恕、容忍,这才最难。
咱们得让天下人看到朝廷有解决问题的诚心,这才是正道。”
一番话说得是正义凛然、慷慨激昂,连朱由校都愣了神,随即满脸震惊:“江兄,你可别犯糊涂!
江南的问题有多棘手,你又不是不知道,还打算容忍宽恕他们?
别说你,就算朕亲自去,也未必能理清这团乱麻!”
江宁微微一笑:“陛下,臣也就说说而已。
江南的问题盘根错节,乱得很,臣也没有太好的法子。”
朱由校顿时无语道:“那你说得这么起劲儿,朕还以为你有别的高招。”
江宁嘿嘿一笑:“陛下,不知您听过一句话没有?
解决不了问题,就把制造问题的人解决了,这叫从根本上解决问题。”
朱由校听罢,先是愣在原地,随即边笑边摇头道:“江兄啊!江兄,朕发现你这不要脸的功夫,真是越发精进了。
好话全让你说尽了。”
江宁也笑了:“臣本为天下人做事,比心只有天下人知。
一万年太久,只争朝夕。
杀人虽不能解决所有问题,却能解决大多数,眼下这是最好的法子了。”
朱由校点点头,语气沉了下来:“从来忧国之士,俱为千古伤心之人。
江兄,真是难为你了。”
江宁笑了笑,没再多说。
以他与朱由校的情分,无需客套。
随后起身告辞。
朝廷的动作接踵而至。
堆积在通州、天津码头的商船,在朝廷号召下改走海运,由水师沿途护送。
户部尚书郭允厚大手一挥,将京城附近几大秘储粮仓的粮食调拨出来,运往北方各地稳定粮价,户部、刑部、大理寺、督察院联合大明工商总会,也派人巡视北方,确保各地粮价平稳。
至于通州火龙烧仓一案,交由厂卫联合查办,牵头的正是有“锦衣卫第一狠人”之称的许显纯。
老许虽然没有江宁的眼光、田尔耕的沉稳,但是发起狠来就连杨涟都自愧不如。
火龙烧仓一案,众人心里都有数,但是朝廷必须拿出态度,总得有人为此负责,得用鲜血来平息风波,许显纯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。
五日后,江宁、朱由检、老魏、郭允厚、温体仁及一众随行人员,齐聚京营校场。
江宁挑选的五万兵马,是组建已久却未上阵的陷阵营三卫、以及一万神机营与一万三千营骑兵。
老魏则带了两千东厂番子。
江宁又让高文彩、杨涟抽调了两千锦衣卫随行。
朱由检则带领着老朱家最精锐的三千皇明卫随行。
大军开拔之日,朱由校亲自前来饯行,并册封江宁为钦差大臣,五省总督,节制南直隶、浙江、福建、广东、江西五省军政大权,赐尚方宝剑,许便宜行事。
临别之际,朱由校红着眼眶道:“江兄此去江南,务必万事小心。
那些人已是丧心病狂,没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。”
江宁点头笑道:“陛下放心,臣会当心的。
您在京城也保重龙体,替臣照看家中老小。”
朱由校点头应下,江宁又赶忙补充道:“对了陛下,没事您可千万别划船。”
朱由校一愣问道:“江兄为何不让朕划船?”
江宁思索片刻,正色道:“启禀陛下,家师神虚子曾言,陛下与水犯冲,故臣提醒您,没事可别闲着划船或游泳。”
朱由校听得云里雾里,江宁见状一咬牙说道:“陛下,臣若有半句虚言,便让家师天打雷劈、不得好死!”
见他拿师傅性命起誓,朱由校忙正色道:“江兄放心,朕绝不会去划船,更不会去游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