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,却字字如刀。他知道,自己早已不再是单纯的修行者,而是某个古老计划中的变量,甚至是祭品。
叶清歌盯着他看了几秒,忽然解下腰间的银色铃铛递过去:“带上这个。是我娘留下的‘听风铃’,能感应到非本源灵气的侵入。如果有人对你施术,它会响。”
李沧澜接过铃铛,入手冰凉,表面刻着一圈细密纹路,和他在玉简上见过的古文有点像。据说只有血脉纯净之人才能读懂。
“谢了。”他收好,转身要走。
“等等。”她叫住他,声音低了几分,“如果你发现对方用了‘封魂印’或‘血引阵’,立刻回来。那种手段,不是靠吞噬就能化解的。”
他回头笑了笑:“放心,我还不想死在被人偷看的路上。”
他踏出营地,沿着西北方的焦土带前行。
地面裂痕交错,像一张烧糊的地图。每一步踩下去,都能感受到地下残存的高温。这里曾是昨夜流星坠落的核心区域,方圆十里寸草不生,岩石熔化成琉璃状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。
走了约莫两里,噬灵眼忽然捕捉到一丝异常——某块岩石缝隙中,嵌着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纸片,灰白色,边缘带着金属光泽。
他蹲下,用指尖轻轻拨开碎石。
纸片很薄,几乎透明,却异常坚韧。上面印着一个图案:一只眼睛,镶嵌在齿轮中央,周围环绕着十二道刻度线。线条精细至极,绝非手工所能完成,更像是某种机关造物的零件标识。
“机械眼?”他皱眉,“这不是修真界的符纸,倒像是……某种外来文明的东西。”
他刚想收起来,铃铛突然“叮”地响了一声。
声音很轻,却让他浑身一紧。
他猛地抬头,四周空无一人,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,又来了。
而且比之前更近,更清晰。
他迅速展开吞噬领域,十丈之内所有能量流动尽收脑海。就在那一刻,他看到——一道极细的光束从高空云层射下,精准落在他眉心暗纹上,像是在扫描什么数据。
光束无形,唯有吞噬领域的感知才能捕捉其存在。它并不攻击,也不干扰,只是静静地照射着,如同医生检查病人一般冷静、系统。
这一次,不再是无形的窥探——而是刀锋贴颈的凝视,带着重量压上脊背。
“还真当我是测试品?”李沧澜冷笑,反手将那张符纸扔进领域中心。
吞噬之力发动,符纸瞬间化作能量流涌入眉心。刹那间,他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:
一座悬浮在云端的青铜塔,通体铭刻复杂阵纹,塔身缠绕雷电锁链。塔顶立着一面巨镜,镜面光滑如水,映出下方万里山河。而在镜后,坐着一个披黑袍的人,面容隐于阴影之中,手中执笔,正在一本厚重典籍上写下一行字——
“第十七次观测记录:混沌灵窍活性提升百分之三点二,封印松动速率符合预期。”
画面一闪即逝。
李沧澜瞳孔骤缩。
“预期?”他喃喃自语,随即怒极反笑,“你们还给我做体检呢?”
他猛地抬头,对着天空大吼:“下次记得换个新花样!老用镜子,小心我把它吞了当早餐!”
话音未落,高空云层猛然翻涌,那道光束瞬间消失。
天地重归寂静。
但他知道,对方听见了。
就在他准备返回时,袖中的听风铃再次响起,这次是连续三声,急促如警报。
他低头一看,铃铛表面竟浮现出一行细小文字,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烙印上去的:
“他们不是一个人,是一群人,而且——”
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,仿佛书写者被人打断。
李沧澜盯着那行字,呼吸微微一滞。
这群人是谁?
为何要观测他?
所谓的“九子归位”究竟意味着什么?
还有那面镜子……究竟是工具,还是某种存在的化身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