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不是我,你们就能好好的吗?”烟荷依打断了他的话,眼神里充满了嘲讽,“龙牧宪,你敢说,你对青屿柏就没有过怀疑吗?你敢说,你对他那所谓的‘公正’就没有过怨恨吗?我不过是……推波助澜了一把而已。真正把他逼上绝路的,是你自己的愚蠢和猜忌!”龙牧宪的身体猛地一震,烟荷依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,狠狠剜开了他早已结痂的伤口,露出了下面血淋淋的事实。是啊,若不是他自己愚蠢,若不是他自己猜忌,又怎么会被烟荷依轻易蒙骗?又怎么会亲手伤害那个最爱他、最疼他的人?烟荷依看着他痛苦的神情,脸上露出了一丝扭曲的快意:“怎么?被我说中了?龙牧宪,你和我一样,都是可怜人。我得不到你,你得不到青屿柏……我们谁也别想好过!”“我和你不一样。”龙牧宪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,“我欠师尊的,我会用一辈子去还。而你,只会下地狱。”“地狱?”烟荷依笑了起来,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,“能和你们一起下地狱,我也甘愿!龙牧宪,你以为杀了我,就能弥补你的过错吗?你以为守在青屿柏身边,就能得到他的原谅吗?”她凑近铁栏杆,压低了声音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:“我告诉你,不可能。青屿柏他……早就被你伤透了心。就算他能活过来,也永远不会再原谅你。你会一辈子活在悔恨里,守着一个不爱你的人,或者……守着一座冰冷的坟墓。”“你永远得不到他!永远!”烟荷依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近乎诅咒的尖锐,“你和我一样可怜!一样可悲!”龙牧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他死死地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渗出血来也浑然不觉。烟荷依的话,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,精准地刺入了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。他知道,她说的是对的。就算师尊能活过来,他又有什么脸面去奢求原谅?那些伤害,那些背叛,那些深入骨髓的痛苦,不是一句“我错了”就能抹平的。他可能……真的会一辈子活在悔恨里。“说完了吗?”龙牧宪缓缓抬起头,眼神里的痛苦被一种更深的冰冷所取代,“说完了,就准备受死吧。”烟荷依看着他冰冷的眼神,忽然安静了下来。她深深地看了龙牧宪一眼,眼神复杂,有怨毒,有不甘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解脱。“龙牧宪,”她忽然轻轻地说,“我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。”龙牧宪没有说话,只是冷冷地看着她。“青屿柏他……其实早就知道我对你的心思,也早就知道我在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。”烟荷依的声音很轻,却像惊雷一样在龙牧宪耳边炸响,“他之所以一直没有揭穿我,是因为……他怕你伤心。他怕你知道我对你的那些好都是假的,怕你会难过。”龙牧宪猛地瞪大了眼睛,不敢置信地看着烟荷依:“你说什么?”“我说,青屿柏他一直都在护着你。”烟荷依笑了笑,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,“哪怕你一次次伤他的心,哪怕你为了我和他反目成仇,他还是在护着你。你说……你是不是很可笑?”龙牧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师尊……早就知道了?他早就知道烟荷依的阴谋,早就知道她的虚情假意?可他为什么不说?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地包容他,原谅他?为什么还要在最后关头,为了救他而付出生命?巨大的悔恨和痛苦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,他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,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。“你……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?”他声音颤抖地问。“因为我想让你知道,”烟荷依的眼神里充满了报复的快意,“你失去的,是一个多么爱你的人。而你,永远都找不回来了。”说完这句话,她缓缓后退了几步,重新蜷缩回角落里,闭上眼睛,再也不看龙牧宪一眼。龙牧宪站在牢门外,久久没有动弹。烟荷依的话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,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他的心上。原来……师尊一直都在护着他。原来……他伤害的,是那个最爱他、最想保护他的人。他猛地转身,踉跄地向囚牢外跑去。他再也不想待在这里,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烟荷依的事情。他只想立刻回到静室,回到师尊身边。他要告诉师尊,他知道了,他全都知道了。他要告诉师尊,他错了,错得离谱。他要告诉师尊,求求你,醒过来,再看我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