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芒散去。天地间，一片死寂。所有人都呆呆地望着主峰之巅，脸上写满了震惊和……难以置信。刚才发生的一切，如同一场光怪陆离的梦。那个清冷孤高、如同冰雪般的尊者，那个他们以为永远不会为任何人、任何事动容的青屿柏……竟然真的……以自己的神魂和根基为代价，强行镇压了失控的阵眼？竟然真的……牺牲了自己？“师……师尊……”一个年轻的弟子，下意识地喃喃出声，声音中充满了茫然和悲痛。紧接着，越来越多的人反应过来，悲恸的哭喊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。“尊者！”“师尊！”“呜呜……师尊他……”玄智辰站在原地，浑身僵硬，脸色惨白如纸。他看着主峰之巅那恢复了平静的阵眼，又看着那片光芒散去后空荡荡的天空，眼神中充满了呆滞和……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。死了……青屿柏……真的死了？那个他一直想要得到、想要独占的人……就这么……死了？为什么？为什么不是龙牧宪那个叛徒？为什么偏偏是他？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愤怒，如同火山般在玄智辰的心中爆发，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体内翻腾的魔气。而龙牧宪，依旧站在原地，如同石化了一般。他呆呆地望着主峰之巅，望着那片青屿柏消失的天空，大脑一片空白。刚才发生的一切，快得让他来不及反应。他只看到那道白色的身影疾驰而过，只听到那声惊天动地的巨响，只看到那片璀璨到刺目的光芒……然后……然后那个人，就消失了。像从未存在过一样。“不……”龙牧宪下意识地摇了摇头，嘴唇颤抖着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怎么会……怎么会是他？他不是应该……看着自己去死吗？他不是……最恨自己吗？为什么……要替自己去死？无数个问题在他脑海中疯狂地盘旋，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撕裂。他想起了青屿柏冲出去之前，看他的那一眼。那一眼，很复杂。有痛惜，有不舍，有愧疚……还有一丝……他看不懂的，深不见底的悲哀。那眼神，像一把烧红的烙铁，狠狠地烫在了他的心上，留下了一个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。“啊——！”龙牧宪猛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，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，在宣泄着心中那股无法言喻的痛苦和……悔恨。他这才明白。明白青屿柏为什么总是对他那么严厉。明白青屿柏为什么总是在他最危险的时候出现。明白青屿柏为什么会在他生辰那天，留下那枚护身玉珏。明白……青屿柏看向他时，那冰冷眼神深处，隐藏的是怎样一份深沉而隐忍的情感。可是……太晚了。一切都太晚了。他明白得太晚了。那个总是默默为他付出、默默为他承受一切的人，那个他一直误解、一直怨恨、一直伤害的人……被他亲手……逼死了。“噗通——”龙牧宪双腿一软，重重地跪倒在地上。冰冷的地面，透过单薄的衣袍，传来刺骨的寒意，却远不及他心中的万分之一。他伸出手，想要抓住什么，却只抓住了一把冰冷的空气。掌心空荡荡的，就像他此刻的心。“师尊……”龙牧宪低喃着，声音沙哑而破碎，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，模糊了他的视线。这是他第一次，为青屿柏流泪。也是第一次，如此清晰地感受到，自己失去了什么。他失去的，不仅仅是一个严厉的师尊。更是那个在大雪天把他抱在怀里疗伤的人。是那个默默为他炼制护身玉珏的人。是那个为了救他不惜损耗本源灵力的人。是那个……愿意用自己的命，来换他活下去的人。“师尊……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龙牧宪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三个字，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，划过他的脸颊，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，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。他的世界，在这一刻，彻底崩塌了。没有了青屿柏的凌虚宗，对他来说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废墟。而他，就是那个亲手将这片废墟变成现实的罪人。周围的哭喊声、议论声，仿佛都离他远去了。他的眼中，只剩下那片空荡荡的天空。那个白色的身影，如同一个烙印，深深地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，成为了他永恒的梦魇。他知道，从这一刻起，他的人生，将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