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十三颔首,“是。”
他没错过公子眼里的嫌弃,显然不满意施仲良身上伤势的轻重。
可他一个“商贾”,如何敢真的让一名秀才受伤,毁了人家的乡试?
能说服施仲良配合,已经是他花了银钱用了人情的结果。
公子不满意他也没招了。
大厅里,施仲良面露不悦,却还是老实坐下让新来的三个挨个把脉。
众人窃窃私语。
“哈哈,今夜我东风楼又来了新面孔,想来就是来自嘉安府的才俊了?老朽有失远迎,有失远迎。”
一个年约六十的老者从楼梯上匆匆下来,长得颇为圆润,看着也慈眉善目。
众人皆口称“成翁”。
陆启霖没错过对方望向自己时,眼里闪过的精光。
唔,看着像是个“手套”。
陆启文上前一步,“在下陆启文,听闻成翁在东风楼内一掷千金办诗会,一直想来瞧瞧,可惜前次忙着补录之试,拖沓至今才来。”
成十三脸上笑意渐深,心中却是有些打鼓。
他见过不少年轻人。
越是有些才华的,越是年轻气盛,言语带刺。
这个陆启文,既然带着几个大夫来东风楼,显然是为了替同窗开脱。
心思这般细腻,应该也猜到了今日他是被算计着来的。
可偏偏,此人脸上不恼不怒,笑得如春风拂面,言语之间更是客客气气,无一丝愠色。
此人,不好应对。
再看看后头这几位,每个人脸上都看不出一丝愠色......
尤其是那站在最后头的小少年,脸上笑意盈盈,朝着他眨眨眼。
这,就是嘉安府院试案首陆启霖?
是个古灵精怪的。
成十三朝陆启霖回了个笑,旋即朗声问,“诸位既然来了,不妨留在楼中参与今日的诗会?”
言罢,不待他们应下,便已经喜滋滋对众人道,“今夜因诸位的到来,我东风楼蓬荜生辉,今夜彩头一千两!”
“一千两!”
楼中一片哗然。
除了诗会第一晚的彩头是一千两之外,后续再无这般高价。
本以为嘉安府这几位来了,彩头会提高至五百两,六百两,却没想到成翁居然直接提到了一千两。
众人扫着陆启文一行人,大部分心中都开始犯酸。
有什么了不起的。
想来成翁也是看在这陆启文和白景时是为太子殿下做事的,这才给了高价。
陆启文从善如流,“好。”
“不过。”他抬眼看了看已经把完脉的三个大夫。
“成翁,不若等施兄的伤势确定后再开诗会?若他的手真有不妥,我等也没心思参与诗会,自是要陪着同窗去县衙分辨清楚,今夜东风楼内的人都是人证,可是有一番折腾了。”
成十三笑容一窒,“自然,这是自然。”
他主动问后面来的三位医者,“几位大夫,不知施秀才的手如何了?可有碍?余大夫毕竟善调内疾,不擅外疾。”
余大夫看了他一眼,垂着脑袋直点头,“成翁说的是,我对施秀才的病的确没把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