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是他的养父?”古青言问。问完又觉得不对,若是养父怎么会叫“三叔”呢?“不是。”三叔哈哈一笑,“是我们村子一块养大他的,吃百家饭。”“那花小哥可有兄长?”古青言又问。“没有。”三叔毫不犹豫,“捡到的时候就他一个。并蒂花妖是很难见到的。”古青言不死心地又回头看了一眼。但或许是走的远了一些,那塔楼已经连轮廓都看不到了。三叔回校场继续操练了,花战果真依言把他们带到了村子的集市上。出乎意料的是,这集市很繁华。街边摆着的货摊虽然不多且十分简陋,都只用一块破布或是席子铺在地上。但每一个摊位前都围满了人,远远便能听到讨价还价的吆喝声。卖家的口音与驾板车送他们上山的红脸大哥如出一辙,在声声鼎沸的买卖场上都清晰可辨。但买家的口音却听起来十分嘈杂且多样,听起来不像本地人,而是来自各地。甄青竹好热闹,立马找了个人最多的摊子挤了进去。随机,一声响彻天际的惊叫震散了人群:“哇趣!人参!!!灵芝!!!这么多!!!”紧接着,一只金色的小圆团从古青言身上窜了下去,直奔甄青竹所在之地。阿金看着满地大白菜一样的人参和灵芝,张口就是一咬。甄青竹神色剧变,手疾眼快地把阿金从灵芝上扯下来:“不许咬。这么贵的东西咬坏了你赔得起吗?”阿金发出叽叽的尖叫,不甘示弱,剧烈反抗。甄青竹手指掐住阿金的脖子和嘴,阿金爪子扣住甄青竹的虎口手腕。两个人两只一人一兽扭打在了一起。周围人目瞪口呆者有,迅速远离者有,拍案叫绝者亦有。兵荒马乱,丢人现眼。古青言低着头,捂着脸,硬着头皮上前去,在众目睽睽之下,羞得无地自容,一手一个,又迅速退了回来。把阿金塞回穹银袋中,把甄青竹……“你去,打听打听这村子里的情况。”古青言扭头就走,“我先回住处了。”甄青竹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,没一会功夫就风风火火地回来了:“这地方确实叫守边村。”“废话。”古青言忍不住。甄青竹迅速将千字文删减至百字:“这里地处边疆,常年受交战地侵扰,故而无论男女老少都全民皆兵,青壮年更是要日日操练,时刻抵御外敌入侵。”“虽说这里的确已经接近交战地,但这村子可是身处万里雪原之上,我们上来废了那么大功夫。动妖族是又多大的本事,多闲的功夫经常来打这里?”古青言脱口而出的质疑。甄青竹摇摇头:“这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。”古青言叹了口气:“你继续说。”“集市上卖的那些人参和灵芝,都是溟白山产的。此地物产丰富且价格便宜,有不少药商都会千里迢迢赶过来采买药材。”“且不说连溟白山都是最近才出现在地图上的,就是我们在山下的村镇打听时,也从未听说过此地物产丰富啊。”古青言觉得这地邪门,实在邪门。她眼珠子一转,盯着甄青竹的手:“这是什么?”甄青竹费力地把拖在地上的大麻袋扬起来:“人参和灵芝啊。这里的价格竟然只有外面的一般!我就都买下来了,等咱们出去转手一卖,又是好大一笔。”古青言长叹,瘫倒。再次醒来时,是在一片打杀声中。尸陀林(五)早就没有这个人了。……古青言在黑暗中睁开眼,窗外火把摇曳,窗外脚步声层层叠叠,不少人来回奔波,没有在素白的窗纸上留下一道阴影。披上外裳,推开门,一道身影一晃而过,险些撞得她一个踉跄。但那人却恍若未闻,急匆匆地往窗外跑。这样跑着的人不止他一个,数不清有多少披着甲的人从村子的各个角落涌出来,嘴里叫喊着什么往同一个方向冲去。古青言听清了,是“敌袭”。睿安匆匆从远处过来,就住在隔壁的甄青竹和张辞晚也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房间出来。“这是怎么了?”甄青竹打着哈欠问。古青言环顾四周,来来往往的人并没有白日见到的熟面孔。“我就住在村口右手边的那排房子里,你们有需要可以来找我!”少年炙热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。古青言记得花战白日里好像曾这样说过。“咱们去找花战问一问。”她道,率先往那边走去。他们几人走到村口时,村里的青壮年基本都已经跑了出去,只留下一些老弱,但也已经全都从屋子里出来。他们不慌不忙,很快在村口架起几口大锅,沸水烧开的蒸汽在夜色中格外浓重。煲汤烹肉的,煮纱弄药的,各司其职,有条不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