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贡院惊变:墨汁里的毒计
熙宁三年的秋闱,汴梁贡院的槐树落了满地碎金。许将伏在号舍里,笔尖在纸上疾走,墨汁顺着狼毫滴在"治国策"三个字上,晕开一小团乌黑。他刚写完最后一笔,隔壁号舍突然传来"咚"的一声闷响,紧接着是巡考官的惊呼。
"不好!有人晕过去了!"
许将攥着笔抬头,见两个官差抬着个面色青紫的考生往外走,那人嘴角挂着黑血,怀里掉出半块啃剩的麦饼。号舍里瞬间骚动起来,有考生压低声音议论:"又是这样,往年也有考生莫名出事,怕是......"
话没说完就被巡考官的鞭子抽在号舍木柱上打断:"闭嘴!专心答卷!"
许将低下头,指尖划过案上的砚台。这砚台是同乡凑钱买的,边缘磕了个缺口,却磨出的墨格外浓稠。他刚磨墨时,闻到过一丝极淡的杏仁味,当时只当是墨锭受潮,此刻想起那考生的死状,后颈猛地窜起寒意。
交卷时,监考官苏轼盯着他的卷子,眉头越皱越紧。许将的策论字字铿锵,直指新法弊端,却又给出补偏救弊的良方,笔迹更是力透纸背。苏轼刚要开口,却见主考官王安石走过来,扫了眼卷子就扔回案上:"此等空谈误国之论,不取!"
许将愣住了。他在乡试过五关斩六将,连知州都赞他"有宰辅之才",怎么到了京考反而落了榜?
出贡院时,暮色已浓。一个穿灰布衫的小厮突然撞过来,塞给他张纸条就跑。
纸条上只有八个字:"墨中有毒,速离汴梁"。
许将捏着纸条的手发颤,抬头看向贡院高墙,墙头上的灯笼晃得人眼晕,像极了那死去考生圆睁的双眼。
第二章 破庙遇刺:刀光里的转机
许将没敢回客栈,揣着仅有的碎银钻进了城郊的破庙。庙门缺了半扇,神像的胳膊断在地上,他刚要生火取暖,门外就传来脚步声,带着金属碰撞的脆响。
"那穷酸肯定在这儿,大人要活的。"
三个蒙面人举着刀冲进来,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冷光。许将抄起身边的断神像胳膊,侧身躲过第一刀,木头撞在蒙面人胸口,发出闷响。他毕竟是农家出身,常年劳作的力气比一般书生大得多,可架不住对方人多,很快就被逼到墙角,刀尖抵住了咽喉。
"谁派你们来的?"许将盯着为首那人腰间的玉佩,那玉佩上刻着"王"字,和王安石府上仆役的玉佩一模一样。
蒙面人冷笑一声,刚要动手,破庙外突然响起马蹄声。"住手!"喊声未落,一队禁军冲进来,领头的是个穿绯色官袍的少年,腰间挂着金鱼袋,"光天化日刺杀考生,你们好大的胆子!"
蒙面人见是禁军,转身就想跑,却被禁军一箭射穿膝盖,惨叫着倒地。少年走到许将面前,递过件披风:"我是韩琦之子韩忠彦,方才在贡院外见你被人跟踪,就跟了过来。"
许将接过披风,上面还带着龙涎香,显然是官宦子弟常用的熏香。"多谢韩公子相救,只是为何要帮我?"
韩忠彦指着他掉在地上的卷子草稿:"你这策论写得好!我爹常说,新法虽好,却少了变通,你提的法子正好能补这个缺。王安石那老东西容不下你,我爹可等着人才呢。"
当晚,许将跟着韩忠彦住进了韩府。韩琦正在书房等他,桌上摆着盏热茶,热气袅袅:"你的卷子我看过了,王安石因为你骂新法'操之过急',故意压了你的名次。但殿试由陛下亲自主持,他拦不住。"
韩琦递过个锦盒,里面是块新砚台和一锭徽墨:"这墨是徽州贡品,不含杂质。好好准备殿试,别让真正的人才被埋没了。"
许将捧着锦盒,指尖抚过光滑的砚台表面。
破庙里的刀光和贡院的墨毒还在眼前晃,可这盏热茶的温度,却顺着掌心暖进了心里。
第三章 殿试夺魁:金銮殿的交锋
殿试那日,紫宸殿里香烟缭绕。宋神宗赵顼坐在龙椅上,目光扫过阶下的三百考生,最终落在了许将身上——这考生虽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袍,却身姿挺拔,眼神清亮。
考题是"论新法利弊",刚念完,考生们就纷纷动笔,只有许将坐着不动。神宗有些好奇:"许将,为何不写?"
许将出列躬身:"陛下,新法如医国良方,却需对症施药。若不问病患虚实强行灌药,再好的方子也会变成毒药。臣需先理清脉络,再敢下笔。"
王安石站在一旁,脸色瞬间沉下来:"竖子狂妄!新法推行三年,百姓安居乐业,何来'毒药'之说?"
"王相公此言差矣。"许将抬眼直视王安石,"陕西百姓因青苗法被迫借高利贷,江浙农户为保甲法抛家弃业,这也是安居乐业?"
殿内一片寂静,连掉根针都能听见。神宗猛地拍了下御案:"说得好!朕要的就是直言敢谏之人!"
许将不再迟疑,提笔疾书。他先赞新法初衷,再点推行弊端,最后列出十条改良之策,字字切中要害。神宗越看越喜,等许将写完,当即站起身:"此等人才,当为状元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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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安石急了:"陛下!此人诋毁新法,不可为状元!"
"王相公是怕他日后坏了你的事?"韩琦站出来,手里举着个账本,"这是陕西的青苗法账本,上面记着百姓被逼自杀的人数,王相公要不要看看?"
王安石脸色煞白,说不出话来。神宗拿着许将的卷子,笑得开怀:"许将,朕封你为将作监丞,即日入值集贤院!"
走出皇宫时,阳光刺眼。韩忠彦提着酒壶跑过来:"恭喜许兄!我就说你准能中状元!"
许将接过酒壶,刚要喝,就见王安石的门生李定带着人站在路口,眼神阴鸷。"许状元,咱们走着瞧。"李定扔下这句话,转身就走。
许将握着酒壶的手紧了紧,酒液晃荡的声音,像极了即将到来的风雨。
第四章 苏州治水:淤泥里的民心
许将在集贤院待了不到三个月,就被派往苏州治水。那年苏州连下四十天暴雨,太湖决堤,万亩良田被淹,百姓们逃到山上,靠吃树皮度日。
他刚到苏州,就被知州张方平堵在城门口。张方平穿着绸缎官袍,肚子挺得老高:"许大人,治水需银子,可府库里一分钱没有,你自己想办法吧。"
许将没理他,直接带着衙役去了太湖边。堤坝缺口有三丈宽,洪水咆哮着冲出来,卷走了岸边的草房。几个老河工坐在地上叹气:"这缺口得用糯米浆拌石灰筑坝,可现在连米都吃不上,哪来的糯米?"
当晚,许将让人把自己的官印押去当铺,换了五百两银子,又挨家挨户找富户募捐。有个姓周的盐商仗着和王安石有交情,闭门不见,还让人扔出烂菜叶:"一个穷状元,还想让老子出钱?"
许将没生气,第二天带着衙役拆了周家在堤坝边的违章码头。那码头占了泄洪道,正是这次决堤的原因之一。周盐商气得跳脚,要去京城告御状,却被百姓们围住骂得狗血淋头:"你这奸商,害我们家破人亡,还敢告状!"
周盐商只能乖乖捐出两千两银子和十船糯米。有了钱和料,许将亲自带头筑坝。他穿着粗布短打,和河工们一起扛沙袋、和灰浆,手上磨出了血泡,就用布条缠上继续干。
张方平躲在府衙里喝酒,听说许将和河工同吃同住,嗤之以鼻:"傻小子,累死也没人夸你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