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雾抽回翟佳鑫靠着的手，头侧到一边，嗓子哑了，没说话。

头顶的制冷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，呼哧作响，叶片缓缓转动，拂过的阵阵冷风，带着机械的寒意。

窗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，聒噪而绵长，此刻的噪音好似被无限放大。

王建华已经坐上了会议桌的主位，一侧的孙兆燕目光扫过在场入座的学生，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，似乎在数着大致人数。陈刚吊儿郎当地坐在另一侧，黑色西装裤和尖头皮鞋给他添了几分正经气质。

“同学们，”校长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响起，“这次开学考试测成绩，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。”

徐雾没忍住，在口罩下重咳了几声，被广播的声音压了下去。

“这次考试，各科成绩，孙老师投投屏放一下……”

校长站起身，椅角在木板上发出尖锐的声响，激光笔的红光打在大屏放的单科成绩上。

“数学考得很糟糕……”他的声音突然提高。

领导说话总喜欢停停顿顿，声音忽高忽低，听得头疼。

徐雾弓着背，指尖重重揉着太阳穴，试图把头昏脑胀的不适给压下去。

广播里陈刚的话忽远忽近，模糊不清，像是蒙了层厚重的雾气在他耳边。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，对徐雾来说，每一分钟都像是一种煎熬。

徐雾内心反复念叨，什么时候结束啊，这建华怎么这么多话叭叭……

还有陈刚，废话怎么也这么多。

“徐雾，徐雾。”翟佳鑫在他耳边喊。

徐雾没好气地抬眼，声音又哑又轻：“有事说。”

“你让个位，他要出去。”

徐雾这才注意到翟佳鑫边上站的洛宸羽，现在他怨气正盛，看谁谁不顺眼。心说，这人怎么事这么多，没事出去干嘛。

心里不情愿，但身体很实诚。

结合起来就是，不情不愿地起身给他让位置，放他出去了。

洛宸羽拿着发言稿到讲台上试了试麦克风，到了学生代表发言环节。

“大家好，我是高二理科一班的洛宸羽，很荣幸作为学生代表在此发言，……”

学生代表啊，是他也正常。

洛宸羽在四位讲桌的最右侧，差不多是脱稿演讲。

“经本次开学测，以及王校长的反馈与要求，接下来我将分享一些我对于数学这门学科考试的理解与经验……”

“首先是，艾宾浩斯遗忘曲线，大家应该都有所了解，文科需要定期复习，我认为理科也同样需要，……”洛宸羽语气很平淡，但语速却好像快了不少。

“数学这门学科很忌讳死背公式，就拿这次考试重点来说，圆锥曲线二级结论，背公式可能会遇上用不出来的情况，所以要尽量减少死背公式模板的情况，去抛开问题看考点，把公式实际应用到解题中……”

“我的发言结束。”

座下响起掌声。

徐雾拧着的眉松了些，眼皮懒懒地掀起，结束了？

翟佳鑫伸了个懒腰：“终于解放了！”

哑巴徐雾在内心点头赞同，这破会能开一个半小时，绝了。

“徐雾，你要不要请假去医院？”翟佳鑫看徐雾整个人跟焉了似的，有点担心这哥的状态。

高一有次早读罚站，徐雾低血糖，状态很差，硬是撑到了晕倒才被注意到。

“没事。”徐雾赶着回他班上补觉去，他很困，现在。

洛宸羽被王建华留着谈话了，望着翟佳鑫和徐雾走的方向看出了神，眉头微拧。

“宸羽啊。”

听到王建华喊他，洛宸羽才回过神：“嗯。”

“我问了陈刚老师，你和徐雾是一个宿舍的。关系怎么样啊？”

“挺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