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份酸楚委屈一路发酵,在看到负手立在门口仰头观月的唐知味时,更是达到顶峰。
一路上流了又干、干了又流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。
她控制不住地低声呜咽了起来。
果然,他还是喜欢她的,不然也不至于大半夜地亲自在门口等她。
只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她自己一路走过来,是什么贵人的癖好?
“啧,麻烦,走吧”。
小乔很想说自己很累,很渴,很饿,脚还很疼,但那声“麻烦”让她把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。
她还摸不清唐知味的性子,不敢轻易动作。
月色温柔,却远不够明亮。
明明是走在朝堂炙手可热的兵部侍郎的府邸中,小乔却觉得自己穿行在荒僻险怪的密林中。
她小心翼翼地紧紧跟着唐知味,却还是摔了两跤。
唐知味没有丢下她,却也没有扶她,就立在不远处看着她。
第一次,她呜咽了几声。
见他始终无动于衷,只能咬着牙自己爬了起来,继续深一步浅一步地跟着他。
第二次,她连哼都没哼一声。
摔倒后,就地休息了一会,力气攒得差不多了,就又爬起来,继续往前走。
等终于看到了那几间寒酸的小木屋,唐知味示意她可以进入最右边那间休息时,小乔几乎喜极而泣。
她以为她终于完成了唐知味对她的“考验”。
那看似寒酸的小木屋中,肯定有温柔细致的侍女帮她脱掉脏污的衣裙,服侍她沐浴,伺候她换上干净昂贵的寝衣,再端来可口的饭菜。
再然后,温雅俊美的状元郎会温柔小意地来赔不是,会更加温柔地怜爱她。
奴为出来难,教郎肆意怜——
小乔想着,疲惫的脸上浮起层层红晕。
唐状元虽则有些贵人奇怪的癖好,但确乎是极俊美温柔的。
此时的她还不知道,俊美温柔的唐状元会用事实教会她什么叫不解风情、不懂怜香惜玉以及,不做人……
……
……
镇抚司中,锦衣卫指挥使佟明今面色阴沉地盯着吊在刑讯室里、又一次昏死过去的丰寻。
丰寻到他手中已经三天了,说来说去的却只有那几句话——
仙客来是他前几年离开京城后偶然遇到一个行商,那行商卖给他的。
用以自用,没有送给别人,任何人。
他连那行商的名字都说不出来!
毕竟,没有谁买东西还要问一下小贩的名字!
丰寻的话看起来无懈可击,佟明今却一个字都不信。
或者说,他一个字都不想信——这绝对不是皇上想要的结果!
他是皇上一手提拔,也是皇上最信任的心腹,许远程的案子就是他查的。
他没能从许家人嘴里撬出东西来,皇上已经十分不满,特别是在被仙客来毒瘾折磨的时候。
不想现在却柳暗花明,完全不相干的案子竟然也牵扯到了仙客来。
他知道,他必须要从丰寻的嘴里撬出话来,而且要快,否则下一个灭家祸族的说不定就是他佟明今!
“泼醒他!”
冰冷的盐水迎头泼下,丰寻惨叫着醒转。
佟明今冷笑,“去把丰侯带过来!”
丰寻疼得浑身都在抽搐,脑子里一片浑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