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十二元宵灯会开始,萧软软就没着过家。
闽南王妃怕萧软软又惹了闽南王生气,只道,“昨儿热闹,软软去看灯看迟了,我让她今天多睡一会,别着急起来。
这眼看着就要出阁了,哪里还有几天轻巧日子过?”
提起萧软软的亲事,闽南王更加烦闷,“什么出阁?你没听国师说吗,他们的亲事天道都不容,是大凶!”
王妃想起萧软软瘦尖了的下巴,将唐知味于暖阁之中弹琵琶的事说了。
“王爷,自从那天后,我这心就一直悬着。
唐侍郎不会弹琵琶,就看伶人弹了一遍,就能原样弹出来。
还能那般举重若轻地打发了公主,又不至于惹怒她,这样的人——
又岂止是聪明两个字就能说明的,若他对软软有意就罢了,偏他对软软毫无情意。
软软根本拿捏不住他,偏偏又对他情根深种,嫁过去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样的罪!”
闽南王不在乎唐知味对自家女儿有没有情意,也不在乎自家女儿能不能拿捏住他。
他在乎的是国师和东上相的批命,在乎的是唐知味与太孙有师徒之谊,全心维护太孙!
若是先帝在时,就算是亲自赐婚,国师说上一句大凶,先帝肯定会立即收回成命。
但父皇并不如先帝信任国师,自东上相纠缠安乐公主后,更有些迁怒的意思在。
搬出国师的话绝对不足以叫父皇改变心意,他要另想他法。
他正思量着,有谋士匆匆而来,并未避讳闽南王妃,颇有几分激动地拱手禀道,“王爷,早晨夏首辅进宫,正碰见皇上和五皇子用早膳。
皇上赐了夏首辅一起用膳,席间请夏首辅考究五皇子功课,钦定了夏首辅做五皇子的授业恩师!”
夏首辅可以说是大萧的定海神针,定住了大萧十数年来的繁荣和平,在孝仁宗心中的地位更是无人可比。
昨晚,太孙刚有了美名,今天一大早,皇上就钦定了夏首辅做五皇子的授业恩师,其用意——
闽南王妃轻声细语笑道,“皇上还是如此性急”。
十几年如一日地恩宠太孙,做足了功夫,却在这一性急中毁于一旦。
闽南王显然早就习惯了,并未在意她这大不敬的言辞,意味不明笑道,“那是隔代亲。
父皇宠溺太孙,对五皇弟的要求却十分严格,请夏首辅做五皇弟的授业恩师也不为奇”。
只是方便了无数想挣一份从龙之功的人彻底看清他的态度而已。
谋士笑着拱手,“恭喜王爷,贺喜王爷,变则通,一旦国本有变,就是咱们的机会!”
闽南王沉郁的心情松快起来,“去选一套最好的文房四宝,本王要亲自进宫恭喜五皇弟”。
……
……
灵善庵中,孔雅轻轻推开月老殿殿门,盘膝坐在月老高大的神像前的萧软软一动不动,仿佛根本没发觉她的到来。
孔雅轻手轻脚走到萧软软身边,端起地上的托盘。
托盘中的斋菜,还有一小碗芝麻汤圆,都一丝未动。
孔雅端着托盘立了一会,到底还是开口劝道,“萧姐姐,就算吃不下,到底也要吃一点,不然身子受不住的”。
萧软软不动,也不接话,孔雅叹了口气,“今天有间医庐开张,我要到晚上才能回来。
一日三餐,我会让人定时送来,你记得吃”。
“有间医庐——”
萧软软恍然惊醒,撑着地踉踉跄跄站了起来,“有间医庐,我也去”。
昨天夜里看灯时,她也在钟楼之上,亲眼看到了唐知味配合着霍幼安迅速平定了一场灾难,却更加怅然若失,生生在月老殿中坐了一夜。
短短的一夜的时间,她本就瘦尖了的下巴更是尖得几乎能戳人,面色惨白,站在那摇摇欲坠。
孔雅忙放下托盘,“就算要去,也不能这么去。
至少要吃点东西,不然你绝对就是前前今年的第一个病人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