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孩约莫二十岁出头，一头黑长直，算是这群人里面比较正常的一个了，但这问话的语气依然不免阴阳怪气，还带着一脸的讥笑。

“晚上在马路上骑摩托车当然不犯法……”许哲南淡淡地笑着，举起手里的记录本，“但非法改装机动车，无牌照驾驶，超速危险驾驶，不戴头盔，加上噪音扰民，这些全都是违法的，还有，疫情期间不戴口罩在公众场合大规模聚集，违反了本市的疫情防控政策。”

“呵呵，谁不知道你们这些警察别的用没有，就会抓几个好欺负的老百姓多开几张罚单，年底给你们冲冲业绩吧？罚款呢，我们都不会交，就见不得你们这些臭警察拿着鸡毛当令箭，凭什么交钱给你们扶贫？”

女孩说着还很嚣张地朝着对着许哲南竖起了中指，这个动作仿佛给了其他人莫大的勇气，一阵哄笑之后，纷纷站起走过来，逐渐形成包围圈，还有人从摩托车上取下了棍子，扳手之类的东西，一派气势汹汹要打架的样子。

许哲南看着慢慢围拢过来的人群，毫无惧色。

“你们这是打算暴力抗拒执法了？”

“警察叔叔，别说得这么严重，我们是怕挨你们的打，拿几样东西正当防卫罢了。”

女孩拿过扳手走到许哲南跟前，挑衅地看着他，扬起扳手作势就要打，赵锴惊叫一声，出于本能地伸过手来挡，却被许哲南一把抓住，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动，女孩却突然缩回了手，直接往地上一躺，扯开衣领，刨乱头发，放生大叫：“打人了，警察打人了，还非礼我！”

这一叫不要紧，经过的路人都被成功吸引了注意力，不少好事者还拿出手机开始拍视频。

赵锴看着周围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，气得声调都高了几个度，“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，好的不学专挑坏的学啊……”

许哲南蹙了蹙眉，脸上依旧没有太大的表情，淡定地盯着地上的撒泼的女孩看了一会儿，蹲下来，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位置，“知道这是什么吗？这叫执法记录仪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它比咱们瞧得都真，所以你在这儿跟我们怎么耍无赖碰瓷都是没用的，天气这么冷，建议你和你的朋友们还是好好配合，早点完事早点回家去吧。”

辅警们伴着劝离了围观人群，把女孩从地上拉起来准备带走，女孩见突然又说：“警察叔叔说了这么多话，嘴巴都说干了吧，别说咱们不懂事，来，给警察叔叔送瓶水喝！”

有人应了一声，抛过一瓶矿泉水。

许哲南看了看，不接，“谢谢，水就不喝了。”

“怎么能不喝呢？客气啥？”

女孩飞快地拧开瓶盖，整瓶水照着许哲南就泼了过去，他的头上，脸上，瞬间就湿了一大片。
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臭警察敢管我们，叫你尝尝大冬天冻成冰棍的滋味！”

许哲南脸上全是水，眼睛也进了水，样子有些狼狈。

女孩笑得很是得意，飞车党们也哦哦地起哄，这一举动在他们看来显然就是英雄。

“干什么，当街袭警啊？”赵锴忍不住吼了一声。

“哎哟哟，袭警呢，我好怕怕呀，是不是要坐牢呀？”女孩摇头晃脑地对赵锴做鬼脸，还伸出了双手，“现在就来抓我呀，给我戴手铐呀，哦对不起，我忘了你们只是站大马路的交警，没有手铐，哈哈哈……”

“我们还在执勤，别和他们一般见识。”

许哲南拉住赵锴，对辅警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赶快把这群麻烦的人带走，抹了一把脸，取下湿透的口罩，抽出纸巾擦拭满脸的水。

赵锴吐了口气，“胆儿真肥，还敢朝你泼水，你没事吧？”

“没事，又不是硫酸，就是有点冷。”

许哲南把打湿的口罩和纸巾丢到旁边的垃圾桶，从车上拿了个新的口罩戴上。

这时，女孩走了过来，嚣张的样子荡然无存，很乖巧地对许哲南笑，“早知道警察叔叔这么帅，我肯定就听话了……刚才对不起啊，都是我们的错，嘿嘿……”

许哲南拿过女孩的身份证，杨冰冰，今年刚满二十岁。

杨冰冰注视着许哲南，双眼放光，“警察哥哥，你有女朋友吗？”

许哲南冷漠地看了杨冰冰一眼，把身份证递回去，“三天之内来交警五支队签字，你现在可以走了。”

杨冰冰拿出手机，对着许哲南的背影一顿猛拍，就在这时进来了一个电话，她看着屏幕上闪动的“杨思思”三个字，显得有些不耐烦。

“喂，姐……”

这晚，宋言奚很难得地没有出去浪。

宋志骏又打来了电话提醒她明天就是星期三了，如果是夜班的话就提前换班，总之那意思就是她必须要回去这一趟，还必须是星期三。

宋言奚懒得听，嗯嗯啊啊地敷衍了一通，把手机丢在了一边，拿了个厚毯子往腿上一盖，窝在沙发里看电视。

这些天以来，王楚楚的话振聋发聩，余音绕梁，久久不绝于耳。

还有天理吗，还有王法吗？她可是一生要强的宋言奚，怎么轻易就承认？即便承认也应该是许哲南承认先爱上她，这才合理。

十一点，许哲南回来了。

听到开门的声音，宋言奚本能地想回头去看，又一想，不能表现得太过积极殷勤了，于是忙转过来，故作淡定地继续看电视。

“回来了，执勤到这么晚啊？”

这语气应该不会显得很关心很在意吧？

许哲南走过来坐到宋言奚的身边，抚了抚她的脸，微笑道：“这么晚还没睡？别坐在这儿了，去床上吧，别冷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