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好,走吧。”章一玥的语气十分无力,任由他们扶着去往浴房。谢大夫忙完临走,见陆泽还直直站在章一玥的房门口,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,走近说道:“陆公子,我给你复查下身子如何?”“有劳。”二人走进陆泽住的厢房,谢大夫先检查了一遍陆泽伤口,把完脉后一边将把脉枕放回药盒一边讲道:“陆公子天资异禀,所受之伤已痊愈,毒也已全部消除,可喜可贺。”陆泽扣上腰间束带,道:“谢大夫医术精湛。可是曾入朝为官?”背着陆泽的谢大夫瞳孔一缩,转身不露声色地问道:“陆公子何出此言?”陆泽言简意赅:“黔国与燕国互通不过五年,此前只有朝官奉命方可进入。”谢大夫见瞒不过眼前人,缓缓讲道:“陆公子所言不差,老夫是曾在太医院任职。不过那也是十多年前了,后来父亲逝世回乡守孝,加上母亲长期疾病缠身,故而向陛下请辞归了家,弄儿为乐也别有一番滋味。”陆泽点头道:“原来如此。难怪谢二公子如此风采卓绝。”谢大夫闻言忙道:“陆公子谬赞。”陆泽并未再多言,谢大夫思忖片刻,终究忍不住心中所想。委婉说道:“恕老夫冒昧,老夫与章大人同庚,章大姑娘是我看着长大的,老夫逾越,对她自是视如爱女珍视。如今橙园无人主事,陆公子若久居橙园恐有诸多不便吧?”陆泽因为章一玥拒绝他的事本就有一股怒气憋在心间,此刻又闻谢大夫旁敲侧击地帮她赶人,猜不透是她的授意还是谢大夫的私心。以他惯常的冷淡态度,冷静地回道:“谢老爷多虑。一则我与章大人熟识,想必若有一日章大人知我居于橙园,定然不会驱客;二则我与玥儿虽相识不久,但两情相悦,不日我便会着人去邑都章府提亲,若她应允,我在橙园就不算外人;三则我与玥儿虽居于一园但无任何越矩之行,此处并非无人主事,玥儿本就是主人,一众奴仆皆对她爱护有加,定不会眼睁睁见她受人欺负。”陆泽极为少说了颇多一番话,话里的信息甚多,且带了几分试探。他猜测若谢大夫所言是章一玥授意,按她的脾气,则不需多久她定会跑来跟他理论那莫名其妙的“两情相悦”。若她没有找自己,那谢大夫的话就别有所为,与谢世安脱不了干系。谢大夫见他如是强硬,丝毫不为自己的话所动,话里特意提了“与章大人熟识”及“提亲”之事,心下便有所顾忌,回道:“如此那就权当老夫多嘴了。陆公子,告辞。”回程路上谢大夫心里思量:“章大人乃礼部尚书,正二品官员,能自视与章大人熟识之人定不会居于其下。朝中定无如此年轻的一二品文官。若看武官,此人气质脱俗,面貌白净,也并非常年驻守边关一众将领。莫非……燕国有四位皇子:太子,三王爷,六王爷,七皇子。太子柔弱,三王爷温和,七皇子尚未及冠。如今一看这冷冽气质倒是与传说的杀伐果敢的六王爷几分相似。而及冠尚未娶妻之人,只剩六王爷。”想及此,谢大夫摇摇头,心里再一声长叹;“别说眼看章家这位女子对世安并无儿女情谊,就是那姑娘有意,现前这六王爷故意向自己透露身份,又在中间作梗,二子这入朝再求娶之意恐是难成咯……”章一玥自是不知陆泽与谢大夫的一番言辞。她也是颇为聪敏之人,先前也曾怀疑过陆泽身份,但那次送行谢世安时陆泽与她已经言语一番,她不喜欢徒增烦恼揣摩别人,早接受陆泽的侍卫身份,安然与其处之。哪怕那高高在上的气质有点奇特,也当是爱好奇葩的六王爷择了美色之人伺候而已。崴脚后章一玥情绪低落,无所事事的她胡乱吃了晚饭就早早躺在床上。原本不想往心里装事情的她,今日无端很多情绪堆在心口那里。今日她见了他的赤裸身子,还拥抱了他,再怎么话本子经验丰富,甚至连春风楼都偷偷去过,那也毕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,回想起自己的脸贴在那里,手臂和腰也被他紧紧抓住,心中的羞赫又蔓延起来。但是陆泽又实实在在惊吓到了她,当时落水前后的恐惧都是巨大的,以至于现在想起仍旧十分后怕。还有潭边陆泽那些求娶之语,她自未当真,只当他见她彼时十分愤怒他随口安抚而已,但好歹也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当面这样告白,和她与别的男子仪亲见面的恪守礼节的氛围总归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