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锦棠抽出大刀,插话道:“左帅,咱们还有一战之力,带兵突围吧。我就是掉了脑袋,也要保你出去。”
另一位总兵官刘明灯双眼通红,剑眉微蹙。
他也拱手说道:“左帅,我们的生死无关紧要,重要的是你的选择。您要是赴死,我们必当相随。石达开若是能将您放归乡里,我们才可安心回乡种田。你若有意投顺太平军,我们也跟着您。”
高连升晃了晃大脑袋。
他操着洪钟般的声音说道:“左帅,咱们要生一起生,要死一起死。即便战死沙场,大不了做个异乡之鬼,我们听您的。”
左宗棠静静地听着几人说完。
他知道高连升是一位重义气之人。
因此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。
他看着众将都低着头默默催泪,心中悲观到极点。
刘典又说道:“石达开毕竟与我们是敌人,我们的手上可都沾满了太平军将士的鲜血。他即便放我们回去,难保哪天不会杀了我们!”
听到刘典再次提出异议。
左宗棠眉头紧锁。
他闭目沉思了一阵。
用干哑的声音说道:“本帅决定到太平军的大营去面见石达开。其人若真如赵烈文所说,是一位合格的开国圣主,我觉得咱们顺势投效,也不是丢人的事情。若是他虚伪欺诈我们,本帅也将当场揭露他。”
众将听说左宗棠要亲自前往太平军大营。
都跪地趋步向前。
眼含热泪苦劝道:“左帅是一军主帅,不可冒险。”
刘典也急切地说道:“大帅,还是让我去吧。我去会会石达开。”
左宗棠摆手说道:“不必劝了,我左宗棠决定的事情,说一不二。若是我回不来,你们自行决定吧。”
“左帅,三思啊。”
众将再次劝道。
但是左宗棠连连摆手。
看着众将依旧跪地不起。
左宗棠叹了口气,他继续说道:“我去与不与,形势都一样。目前太平军没有攻打我们,而且派赵烈文前来洽谈,已经很有诚意了。石达开若果真有夺取天下之志,长治久安之心,本帅此去定然无虞。做大事者,不必惜身。除了为国为家,我也是为我自己谋得一份出路。”
众将见左宗棠如此说了。
便起身不再苦劝。
刘典上前一步,说道:“若是左帅执意如此,让刘锦棠带着一百人护送左帅去吧。”
左宗棠看着这名二十余岁的年轻小将。
脸上现出爱惜的表情。
“也好,我听赵烈文说刘松山还活着,刘铭传也被活捉未死。我过去若是谈妥,都可以将其要出来。”
刘锦棠一听,顿时眼泪夺眶而出。
他激动的跪地磕头道:“多谢左帅。”
左宗棠走过了过去,将其扶了起来。
“刚才的战斗,若不是你,我险些遭了毒手。我见你的风姿,颇有赵子龙的风采。”
刘锦棠擦了擦眼泪。
嘴角带着稚嫩的笑意,不好意思地说道:“左帅过谦了,我……我就是乱打一通。只知道保护左帅要紧。”
与众将商量完毕,左宗棠迈过门槛,走出了天王殿。
殿前的一棵老桂花树上鸟鸣声不断。
他抬头看着头顶刺眼的阳光,心情顿觉好了许多。
刘锦棠马上点了一百精壮。
他带兵随着左宗棠、赵烈文一起奔赴太平军大营。
石镇清听说左宗棠要马上来到,他为了避免众将与左宗棠起冲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