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薛怀江赶到现场时,刚好落进圈套,被坐实了滥杀无辜的恶名。
而这背后的真相,陈发轫在多年前就已经知晓,却为了能利用柳云梯,一直将他瞒在鼓里,用仇恨把他蒙骗到面目全非。
“你到现在才知道真相,还有什么用呢?”
薛府内,柳云梯被一众人马摁在地面。
陈发轫阴笑着走到他身前,用枪柄抬起他的下巴,“你的薛大少,早已经被我的人马堵在后山,这一次,就算他有三头六臂,也休想再活着走出来。”
柳云梯双目血红,“你这样的小人,这辈子能跟薛怀江当一次对手,将来去黄泉路上,也算是有的炫耀了。”
陈发轫一声狞笑,“说到黄泉路,要不是你帮我把后山的地图画的一清二楚,又整日将薛怀江的行程汇报给我,我怕还是没有这么轻易,就能把你心爱的薛大少送去黄泉呢!”
说罢,也不管柳云梯如何挣扎,挥手道:
“把人给我绑起来,带去地牢里好好拷问,不要放过一丝有用的线索!”
临近杀青,林声跟项逐峯为了跟辛远对接后面的工作,也都来到剧组。
看着辛远越发稳定的发挥,林声头一次发自内心地感到可惜。
如果辛远不是辛建业的儿子,凭借辛远的天赋,她一定会把辛远捧到最高,最好的地方。
但很遗憾,辛远注定只能是一颗棋子,无论他有多优秀,多努力,在辛建业落败的那一天,他都是第一个被抛弃的人。
辛远今天的戏份是一场比一场惨,上午刚拍完地牢审讯,指缝里的血浆色素都还没洗干净,下午在太阳最毒的时候,又要紧跟着去外景。
这场戏是辛远的杀青戏。
柳云梯被严刑拷打以后,仍不愿再透露任何薛怀江的信息,陈发轫怒急之下,命令人将柳云梯送去军营当军妓。
在押送的路上,柳云梯被薛怀江流落在外的部下们救下,生命垂危之际,柳云梯告知众人,在后山还有一条只有他才知晓的密道,可以帮薛怀江脱身。
此时柳云梯已身负重伤,危在旦夕。
若立刻救治,也许还能保下性命,但为了薛怀江的安危,柳云梯没有任何犹豫,拖着血肉模糊的身体,一路颠簸至后山脚下。
到了此地后,众人才知道所谓的密道,竟然是一条藏于峡谷中的地下暗河!
薛怀江已被围困山内数日,弹尽粮绝,一旦薛怀江出事,在城外虎视已久的日本人必将联手陈发轫,一举攻破金陵。
值此时节,关系的已不是薛怀江一人性命,而是整个金陵城的生死存亡。
为了把握唯一的救援机会,必须兵分两路,一路人马引开陈发轫的部下,另一路伺机潜入暗河,将薛怀江救出。
众人皆知,一旦选择前者,必将是有去无回。
死一样的寂静中,柳云梯第一个站了出来。
他身上披得外衣已被污血浸透,十指的甲盖也被连根拔取,却还是牵着马绳,一步一个血印的走到队伍前列。
这一幕拍得极为感人,即便是拍不到特写的群众演员们,也忍不住红了眼眶。
所有幕后人员都紧盯着屏幕,看着柳云梯换上军装,带上军帽,骑着烈马冲向不归路。
马蹄一路溅起泥灰,疾行数百步后,不远的丛林突然爆发出猛烈的枪响。
“——砰!”
“——砰!砰!砰!”
最初一声枪响后,枪弹如点燃的爆竹,一枪接着一枪响起。
按剧本的要求,柳云梯连中数枪,从马背上坠落后,要紧跟着摔进地上的泥坑,然后再给他一个胸前血肉模糊,但眼神死而无憾的特写。
为了效果真实,王沐歌找了个实打实的泥潭。
辛远刚拍完中枪的镜头,正要接着排练坠马的戏份,张制片忽然走到王沐歌身前,贴着他耳朵说了几句话。
王沐歌听完,拿起传呼机,“辛远啊,你先下来歇会,这段太危险了,还是找替身拍个全景,你过会去接特写就行。”
辛远立刻牵着马绳回头,“昨天试戏的时候,不还说好让我自己来的吗,为什么突然要换成替身?”
问完,辛远才看见项逐峯正站在制片身边,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。
“王导,我自己可以的,”辛远面色认真,“这是柳云梯的最后一场戏,无论有多危险,我都希望由我自己给这个角色画上句号。”
前有辛远这么坚决的态度,后又有项逐峯一定要换替身的要求,张制片只好先打圆场:
“那个辛远啊,这边布景还要一会,你累一天了,先去房车里休息休息,咱们过会再接着拍。”
为了不让张制片难做,辛远只好先从马背上下来,决定自己去找项逐峯好好谈一谈。
只是骑马的姿势绷了太久,右脚刚一落地,忽然像抽筋似的刺痛起来。
辛远下意识扶住马鞍,然而慌乱中不知碰到哪里,先前乖顺的马忽而鸣叫一声,猛地翘起前蹄,带着还没站稳的辛远一起冲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