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丽法官那张脸由红转紫，再由紫转青，指着张伟的手指都在抖。

她当了一辈子法官，坐在这审判席上，向来是她说一，没人敢说二。

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？尤其是在全网几百万人眼皮子底下，被人指着鼻子骂徇私枉法！

她想咆哮，想立刻叫法警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拖出去！

可张伟刚刚递交上来的那份文件，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，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。

那份申请回避的文件，书记员已经抖着手递了上来。

钱丽的目光扫过上面白纸黑字的内容，瞳孔狠狠一缩。

她被架在火上烤。

同意回避？等于公开承认自己心里有鬼。

驳回？更不行。对方已经把事捅破天了，她再强行审下去，光是网络上的唾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，法院的领导也绝对饶不了她。

就在这让人窒管的僵持中，一直没出声的公诉席上，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检察官站了起来。

他是市检察院派来监督庭审的代表。

“审判长，鉴于原告代理人提出了重大指控，并提交了相关材料。”

“为了保证庭审的严肃性和公正性，我建议，休庭十分钟。由法院纪检委介入，对原告方提出的回避申请进行核实。”

这话一出，算是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下。

钱丽的身体晃了晃，最后只能从牙缝里几出几个字：“休……休庭！”

法槌落下，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虚弱和颤抖。

她几乎是逃一样地走进了后台休息室。

休庭的十分钟，法庭里的人没怎么动，可网络上的直播间，已经彻底疯了。

【我草！我草草草！刚才发生了什么？我网卡了吗？】

【楼上的，你没卡，是我的世界观卡了！这律师哥们，直接把法官给干沉默了！】

【家人们谁懂啊！本来是来看小仙女维权的，结果发现对面是特么的灭霸！一个响指......】

【我开始期待了，我开始兴奋了！他到底捏着什么大料，敢这么玩？这已经不是官司了，这是战争！】

【别太邪门！这哥们不会真能翻盘吧？如果真能，我直播倒立洗头！】

舆论的风向，在短短几分钟内，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惊天逆转。

之前的嘲讽和不屑，消失得一干二净，取而代之的是山呼海啸般的震惊与期待。

……

同一时间，华诚律师事务所。

大会议室里，金牌律师高勇目瞪口呆地看着直播画面。

他刚刚才唾沫横飞地断言，张伟会成为晋阳律师界最大的笑话。

结果，他自己成了笑话。

人家根本不跟你玩什么证据博弈，直接掀了桌子，连裁判都给你扬了！

会议室门外，主任薛耀庭端着他的枸杞保温杯，一双眼睛里全是光。

他没理会里面石化的一屋子实习生，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，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。

“老赵，帮我查个人，启明律所的，叫张伟。”

“对，就是直播里那个。”

挂了电话，薛耀庭看着屏幕里张伟那张平静的脸，喃喃自语：“这个年轻人，要么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……”

“要么，就是个不世出的天才。”

……

十分钟的休庭时间，过得飞快。

当法槌再次敲响时，审判席上的人，已经换了。

钱丽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国字脸，面容刚毅，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