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很显而易见。我很鄙夷地问:“你没看过鲁滨逊漂流记吗?我其实是鲁滨逊,你是星期五,看起来是我在这间屋子流浪,其实我是这里的开创神,是我收留了你”他摆出一个崭新的小香炉和一扎香火,打断我:“吃不吃?”我狂点头:“吃吃吃!”他掏出打火机,点了足足一把香火,然后退了好几步,任由半个客厅瞬间烟雾缭绕。他说:“我是不是星期五另说,你应该庆幸今天是星期五,明天我不用上班,不然你别想我有好脸色”剩下我已经听不清了,我张开嘴大口地暴风吸入香火,满足的感觉将我淹没,我的鼻子和嘴唇都已经机械性地开始吸食,脑袋也变得晕乎乎的了。常青在旁边玩手机,偶尔抬起头观察我的狼吞虎咽,有点狐疑:“一次性吃那么多能行吗?”事实证明不行。这把香燃到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,我晕倒了。吃太多,胀晕了。但常青不知道,或许他是信任鬼会死第二次的人,有些慌张地扔下手机跑过来扶我:“喂,你没事吧?”“温慈春温慈春?”我听到有人这么叫我,还在我身上摸来摸去。常青自己也愣了愣,发现居然可以触摸到了我的实体,手指像触电一样缩了缩,还是将我扶起来靠在了他身上,甚至下意识探了我的鼻息。当然是没有任何呼吸的,他第一次摸到鬼,探完我鼻息又摸了摸我的脸和手,发现都是冰的不行,没有一点温度。过往的人生经历不足以让常青知道该怎么处理一个晕过去的鬼,他只好一遍遍喊我名字。温慈春、温慈春、温慈春。催命呢?我从昏迷里挣扎着掀起眼皮,说:“我只是太饱了,睡会。”他面无表情地把我扔在地板上,走了。12一觉睡醒已经是半夜了,我发现我躺在沙发上,身上盖着熟悉的小毛毯。非常久违地感到口渴,我尝试着去冰箱找出一瓶水,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地喝掉大半瓶。我居然可以喝水了?我站在冰箱之前沉思,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又摸摸前面,问它们:“难道你们还能工作吗?”在过去一年多当鬼的日子里我从来没有吃这么饱,不知道原来能力充盈到这个地步的时候居然真的跟人类毫无诧异,有实体、有食欲、能触摸和拿起所有东西,不过还是没有影子。我新奇地在客厅到处转到处摸,久违地知道双脚踩在地面是什么感觉。“哒”地一声,卧室的门开了,常青倚在门框看我,额头的头发睡得翘起了几根,眼睛还有点红血丝。他脸色不虞:“大半夜不睡觉在干嘛?”我下意识地想飘过去,一迈步就摔了个狗啃泥。他:我趴在地上不想抬头,听着他的脚步声近了,带着笑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:“平身吧。”“常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。”我爬起来,盯着他。他微微低头观察了我一会:“没事了?”我摇摇头:“没事了啊,我真的只是吃太饱了吃饱了就是好,我觉得我现在活得像个人了。”常青的神色有些诡异,眨眨眼,问:“可是我还是看不清你的脸。”“什么?”我大惊失色,凑到他面前,揉了揉自己的脸,“这么帅一张脸你看不见?”常青伸出手没什么表情地弹了一下我的脑门:“看不清,你现在的脸跟那种商场衣服店的人体模型似的。”完了,这说明我一定还有哪里没进化,我现在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完整的鬼。吃饱喝足,我开始信任人类。我说:“常青,你周末还是找个大师帮我看看吧。”常青回去睡觉了:“大好的双休给你找大师,我吃饱了撑的?”13周六,常青睡到了十点多,起床做了早餐之后出门健身了。走之前他问我现在能不能吃人类食物,我摸摸肚子说那只好笑纳了,他冷笑一声,讲:“想得美。”我慢吞吞裹着小毛毯又躺下准备个回笼觉,其实昨天吃的很饱了,现在不饿,不过闻到香味还是有点嘴馋。经过一个晚上我已经研究出来了,现在我有对人类食物的食欲,也可以吃喝,但不能拉撒,吃东西就是纯粹骗骗大脑,虽然我不知道鬼有没有大脑。其实鬼没有大脑的话,现在是什么东西在思考呢?我想我又快要跑偏了,总之当我的思绪已经飘到了“是谁发明的一日三餐,为什么不是饿了再吃不饿就不吃”以及“世界上的第一个翻译是怎么学会两国语言然后进行翻译”的时候,我的鼻子被久久萦绕不散的香味吸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