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长书,我错了。下次不敢了。你别凶我。”赋长书第一次被他这般对待,直觉不对,他心里觉得卯日被松开以后应当会和他互殴,而不是故意哭泣示弱,于是警惕地望着他。卯日躺在床上,可怜巴巴地伸手拽他:“弟弟,我真的很疼。”赋长书没有放轻力度,结结实实打了八下,有没有打痛他不清楚,但是肯定不好受。“下不为例。”卯日在心里想,下次保准我抽你,面上还是那副委屈的样子:“好像见血了。”赋长书皱了一下眉:“不可能,只是八下,顶多红肿,不会出血。”卯日就等着他上套,翻过身,趴在床上:“你不是我,怎么知道呢。”顺着他的思路走,现在就该帮卯日看看有没有红肿,但赋长书没有伸手,甚至准备从床上下去,卯日却拽住他的衣角。“跑什么?”他直接把赋长书的衣角撕裂:“赋长书,你过来。”赋长书又往后退了一步。“做什么?”卯日趴在床上,歪着头,乖顺地说:“罚也罚了,我也认错了,你怎么还把我当做洪水猛兽。叫爹你不愿意,摸手你不愿意,叫大哥也不开口,你好难伺候呀。我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,我在丰京就没同龄好友,你却再三欺负我,我不动手,难道让你一直打我吗?”颠倒黑白,明明是他先招惹赋长书,可说完听上去却全都是赋长书的错。“我说过,若你不主动招惹我,我不会动手。”赋长书狐疑地望着他,“你想做什么?”“将手递给我,我不摸你。”赋长书实在觉得他太古怪了,想知道他要做什么,于是把手伸了过去。卯日直接抓着架子站起身,拽过赋长书,把他的手用锁链捆起来,又拎着另外一段锁链缠在赋长书的脖颈上。两人又打了起来,架子床乱晃,把被子全都蹬了下去。锁链将两人捆在一起,卯日揪着他的头发,笑着说:“赋长书,你爹我可不是被吓一吓就不敢胡作非为的怂货,你有的,我也有。谁强迫谁还不一定。你敢打我,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,今日打不着,那就是晚上,要么明日、后日,总有一天,会给我抓着机会报复回来,明白吗?”姬青翰被锁链缴得咳嗽,被他打了几拳,发髻撞掉了,发丝贴在脸上,双眸里生出一点血丝,没什么神色地瞪着他。但在这时,他们听见外面传来响动,卯日偏了一下头,狠缴了一下赋长书,从他身上爬起来。他不能过去,在屋子里乱蹦肯定会传出响动,只能让赋长书去看。“去看看。”赋长书脖颈上有一圈勒出来的红痕,他伸手捂着,止不住咳嗽,卯日瞧了他一眼,目光就往对方的喉结上瞟,赋长书脸上被打出了伤,少年忍不住想,自己为什么打他脸,而不是打赋长书喉结呢?病秧子走到密室门口,靠在门上听外面的响动,半晌才退回来,低声和卯日说:“外面的人在搜巴王宫。”这和卯日猜想一样,好在谢飞光为他俩准备的物资充足,只要等上几日,这群人自然无功而返。现在,他们只要不发声即可。等了几个时辰,卯日隐隐觉得有些饿,让赋长书给他拿些干粮过来,就趴在床边慢慢吃。“会弄脏床。”卯日横他一眼:“你要是不打我,我能趴着?”“只是八下,应当不至于坐不起来。”卯日一听就来气,并不想和他多说:“我皮肉娇嫩不行?喂,赋长书,你这天天被追杀的,等你出了三峡你准备去哪?别说与我无关,你信不信我这就砸床,把外面的人引来。”出乎意料,赋长书没有隐瞒:“我想去汝南求医。”汝南世家以医药闻名于世,赋长书先天体弱,估计要去那里寻医问药。并且汝南距离丰京少说千里路途,远离成王,纵使赋长书的身份敏感,在汝南估计也没人会想着查他。说起来,张高秋出渝州新都,也是为了颓不流求医,若是在丰京找不到良医,他们或许可以去汝南试一试。“我有一位哥哥,常年卧病在床,若你在汝南寻到了良医,”卯日本想说,劳你引荐给我,可他和赋长书根本算不上好友,对方身份梗在哪,传信给他这个丰京的人平白惹一身麻烦,他便闭了嘴,“算了。”赋长书盯了他半秒,有些不愉:“谁都是你哥哥。”卯日下意识呛他:“你管我。”“管不住。”说完这话赋长书便不开口,卯日琢磨过味来,觉得他话里泛酸,想着昨晚赋长书病糊涂喊的那声哥哥实在叫他舒适,又靠过去,就直跪在床上,手肘搭着他的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