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长老,这下怎么办?”阿摩尼:“能怎么办!走!”阮次山却在此时喊道:“阿摩尼要跑!快拦住他!”武真军当即涌出一批人,困住阿摩尼与附近的百色人。“让一让!水来了!”武真军自来训练有序,很快在附近搜来的水,在百色组成人链,手递手快速传到祭台。楼征:“火势太大了,殿下!你直接出去,不必管属下了!”“住口!”姬青翰却在此时朝沐良玉大喊,“沐良玉,把剑丢给孤!”沐良玉如他所愿,姬青翰稳稳接住,一把割开楼征身上的绳索,两人没等火焰扑灭,竟然直接从火墙里扑了出来,在地上翻滚了几圈,士兵的水都冲到两人身上。沐良玉确保姬青翰的状态平稳后,跪下身:“沐良玉救驾来迟,请太子降罪!”一时间,武真军乌泱泱跪了一片,士兵搬来一张椅子供姬青翰休息,阮次山上前为他诊脉。细崽一头雾水仰望瘸子大哥,又被跪在一侧的月万松拉了一把,后知后觉跪在地上。姬青翰模样狼狈,可神态却极其平静,等缓过气,才缓缓开口:“武真军救驾有功,当赏,孤不会这点都辨认不清。”阮次山给他用了药。沐良玉:“殿下,百色地势偏僻,医药不比丰京,不如现在启程返回丰京。徐忝的船就候在渡口。”“徐忝?”姬青翰顿了一下,“他从春城过来了?此事稍后再说,把阿摩尼带过来,孤有事问他。”阿摩尼被士兵押了过来,他的一条胳膊被沐良玉砍断,本就苍老的一张脸似乎又衰老了十岁,看上去就剩一口气,就能迈入棺材里。“他在哪?”姬青翰冷声问了一遍。大长老咧着嘴笑起来,那目光里有明晃晃的讥讽之意。“你找不到他。他被我拿去献祭了,”阿摩尼似乎知道自己大势已去,狞笑道,“我拿了一个祭司借命,老夫还能活许多年,等到你们一个个死了,老夫也还活着!”他原本不肯承认,现在武真军在这,当即交代了个干净。姬青翰听不下去,被扶起来,从沐良玉手里接过剑,直接手腕一甩,剑刃插在了阿摩尼的膝盖上,他弯下身狠狠一捅,一字一句问道。“阿摩尼,他在哪?”他翻找了九座祭台,卯日都不在这些地方,他在哪里?就算是被献祭,也该有蛛丝马迹,但武真军把百色寨搜了个天翻地覆,都找不到一个祭司,简直是天方夜谭。他的耐心被阿摩尼耗尽了。谜题太难,线索太杂,真要一个个联系起来就和绳串珍珠一般令人烦躁,卯日到底在哪。姬青翰打量着阿摩尼,拔出剑,似乎想朝着他的心口捅一剑。月万松连忙拦住他:“殿下,冷静!”沐良玉在来的路上,听阮次山与细崽解释了个七七八八,知晓他要找谁。沐良玉也道:“赋长书,你现在杀了他,更找不到巫礼!”得鹿梦鱼(二十七)姬青翰沉着脸审视阿摩尼,脑子里却在思索自己到底漏了哪个环节。阮次山原本搀扶着他,想把姬青翰扶回位置上,这一动,姬青翰的目光顺势落到了阿摩尼家门前的夔牛战鼓上。夔牛战鼓是专门为鼓臧节准备的,每隔十三年,百色就会准备新的战鼓,随后挖出旧的战鼓,埋下新战鼓。姬青翰的脑海闪烁过巫礼抚摸百苗图的画面。卯日给他种情蛊的那日,他们在阮次山家中发现了一幅《百苗图》,巫礼对那副双面绣十分感兴趣,抚玩了好一阵,甚至专门取下来放到姬青翰身边,邀太子爷一道欣赏。后来,卯日跟他设了一个赌注。他要姬青翰找到他。他不慌不忙,如同独坐钓台的垂轮客。姬青翰被玩弄得丧魂失魄,那日的景象如蛆附骨,时时在眼前掠过,就连在幻觉中,也绕不过去。他曾怀疑过巫礼是故意这么做的,万一姬青翰找不到他,难道卯日会心甘情愿被献祭?不可能。姬青翰不信。这是卯日给他设下的圈套。姬青翰的手攥紧了剑柄,咬紧牙关,伸手拽住阿摩尼的头发:“阿摩尼,孤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,只要你说出巫礼的下落,孤大可对你从轻发落。”阿摩尼眯着眼:“老夫本就活到头了,不如寻个做伴的,去地狱的时候也不孤单。小公子……不,应该叫你太子爷,呵呵!太子爷,他是个不人不鬼的东西,你就算找到了,与他此生也无可能,何必呢?劳心费事的,耗的也是自己的命。”姬青翰松了手,阿摩尼以为自己的劝诫有效了,得意地一抬眼,沐良玉已经一拳砸到他的额头上,将人打得侧歪在地上,四周的百色人立即担忧地喊着大长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