零号似乎也愣了一下,随即旁若无人地掏出手机,看了一眼屏幕上未知的号码,饶有兴致地按下了接听键,甚至还顺手打开了免提。
“喂?”
然而,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,却让零号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瞬间凝固,眉头紧紧皱起。
那个声音……他记得。清澈,带着少年特有的质感,却又蕴含着无尽的古老与诡异。正是当初在他脑海里响起的两个声音之一,是那个自称路鸣泽的、“小魔鬼”的声音!
“欢迎回来,零号。”电话那头传来路鸣泽清澈又带着诡异磁性的声音,带着真诚的祝贺,却又像裹着蜜糖的毒药。
“你有三天的时间。”路鸣泽的声音轻快得像在安排一场假期,“这三天里,我会替你挡住那些不必要的‘苍蝇’和麻烦,让你能清净些。不过,三天后的午夜十二点……”他的语气稍稍拖长,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,“就麻烦你,顺手把‘神’杀了吧。”
这个指令如同惊雷,让在场所有知晓“神”为何物的人(尤其是蛇岐八家众人)脸色剧变。
“哦,顺便一提,”路鸣泽仿佛才想起一件小事,“赫尔佐格博士,到时候也会出现在‘神’所在的地方。机会难得,就请哥哥你……顺手一并杀了吧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:“关于这位博士的一些‘有趣’的信息,我已经发送到蛇岐八家各位高层的终端上了。希望他们喜欢这份‘见面礼’。”
通话似乎即将结束,但路鸣泽最后又轻笑着追加了一句,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深意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感:“啊,对了……替我向‘哥哥’问好。我将在……‘神’的尸骨旁,等待真正的哥哥归来。”
电话挂断,忙音响起。
零号随手将手机塞回口袋,脸上看不出喜怒,只是金色瞳孔中的光芒微微流转,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。他瞥了一眼脸色极其难看、正死死盯着自己通讯设备的源稚生,又看了看神色各异的恺撒和楚子航,最后目光落在绘梨衣身上,懒散地耸了耸肩:“看来,‘出去玩’的路线得改改了。有个大家伙和一只老苍蝇等着我去清理。”他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要去郊游打猎,“三天时间,倒是够用。”
零号环顾了一下四周弥漫着硝烟与紧张气氛的源氏重工内部,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厌倦。他信步走到一侧厚重坚固的混凝土外墙前,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,只是随意地屈指,对着墙壁轻轻一弹。
“砰——哗啦!”
一声并不算特别响亮、却异常清脆的破裂声传来。那足以抵御剧烈爆炸的强化外墙,竟应声碎裂开一个足够数人并行通过的大洞!破碎的混凝土块和扭曲的钢筋向内崩落,外面城市的光线和喧嚣的风瞬间涌入。
执行局成员们看得目瞪口呆,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。用炸药都难以轻易破开的外墙,就这么……被弹指间洞穿了?
零号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他转头对绘梨衣招了招手,语气轻松:“走了,时间不等人。”
说罢,他竟毫不犹豫地纵身从那破开的大洞中跳了出去,身影瞬间消失在几十层楼高的空中。
绘梨衣几乎没有迟疑,紧跟着跑了过去,在洞口边缘轻盈地一跃而下。紧接着,是楚子航。楚子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既无恐惧也无兴奋,他一步踏出,身形笔直地坠落,黑色的风衣在疾风中猎猎作响,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。路依依也不甘落后地跟随他的脚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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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间琉璃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浅笑。他站在破洞边缘,低头看了一眼楼下的车水马龙,眼中非但没有惧色,反而闪过一丝近乎癫狂的兴奋。他张开双臂,如同拥抱死亡般纵身跃下,姿态优雅而肆意,仿佛这不是坠楼,而是一场盛大演出的开幕。
樱井小暮紧随其后。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风间琉璃的背影,对于她而言,龙王大人的选择就是她的方向,哪怕前方是地狱深渊。她闭上眼,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般的决绝,跃入空中。
最后是恺撒·加图索。他冰蓝色的眼眸扫过洞口,又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源稚生和乱作一团的执行局,嘴角扯起一个略带自嘲和无奈的弧度。“真是疯了。”他低语一声,但骄傲不容许他退缩,尤其是在楚子航已经跳下去的情况下。他深吸一口气,如同站在歌剧院的舞台中央,以一种近乎完美的、带着加图索家族式优雅的跳水姿态,跃出了破洞。
就在六人先后坠落的瞬间,一股柔和而磅礴的无形气流精准地包裹住了他们每一个人。这气流并非飓风般狂暴,而是如同无数只温柔的手掌,稳稳地承托住他们的身体,化解了地心引力的撕扯。他们下坠的速度骤然减缓,仿佛脱离了重力的束缚,如同羽毛,又像是被无形缆绳缓缓放下的珍宝,在执行局成员目瞪口呆的注视中,轻盈地、优雅地、稳稳地降落在了车流熙攘的街道中央。
留在原地的执行局成员们冲到破洞边缘,难以置信地看着下方安然无恙的几人,又焦急地回头望向源稚生:“大家长!他们……我们该怎么办?!”
然而,源稚生并没有立刻下达追击或拦截的命令。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,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,脸色异常难看。屏幕上,正是路鸣泽发送过来的、关于“博士”赫尔佐格的核心信息。这些触目惊心的内容,显然远比零号等人强行离开更加冲击他的心神,让他陷入了巨大的震惊、愤怒与艰难的抉择之中。他握着手机的手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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