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么急?不过年了?”曾舒仪想到弟弟要去深圳,她也不放心,“而且你兄弟靠谱吗?”
“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,别看我平常没正形,我心里清楚,什么样的人能来往,什么样的不行。”曾向民道,“还是说,你也不支持我?”
曾舒仪想了想,实话实说,“我没有支持,也没有不支持。向民,我觉得你有勇气是好事,但我又确实不放心。你跑外地去,要是有个什么事,爸妈怎么办?”
姐弟俩同时沉默了。
过了好一会儿,曾向民才道,“可是人就过一辈子,不为自己拼一把,我以后肯定后悔。就和你一样,你当初不就心里攒着一股劲,才非要做生意吗?”
这话让曾舒仪哑口。
到了第二天,林家珍就找来了,得知儿子要去深圳,更是哭得说不出话来。
曾庆良人没来,但是得知小儿子车票都买了,堵气地拉着林家珍不让她去送,“就让他去,小兔崽子没良心,我为了他费心费力,结果好心当做驴肝肺。既然他要去闯,那就让他去,我倒要看看,他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人,能有什么本事!”
就这样,曾庆良两口子都没去火车站送曾向民。
只有曾舒仪两姐妹到火车站。
曾舒月一样不理解,但是劝的话已经说了很多,“这里有二十个鸡蛋,还有饼,都是我自己做的。还有钱,你拿着。到了深圳,一定要给我们写信,爸妈是在气头上,你别怪他们不来送你。”
到了这会,曾向民也有不舍得,眼眶红了,“二姐,鸡蛋我收下,钱就不要了。大不了我亏了自己的钱,但你们的钱不能亏。”
他再去看三姐,“等我走后,家里就靠你了。一定要帮我占着那一间房子,我上了两把锁的,绝对不能让大哥大嫂占了去。”
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曾舒仪抱住弟弟,“出门在外自己多小心,害人之心不可有,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。别傻乎乎的,什么样的人都信,听到没?”
曾向民这下真哭了,“嗯好,我都记着了。”
看着弟弟上了火车,曾舒月一直叹气,直到火车开出老远,还在说,“舒仪,你说向民怎么那么犟,干嘛非要去深圳,咱们榕城不也很好?”
“咱们家人都犟,你一定要回城,我一定要做生意,向民也是一样的。行了,他都那么大了,也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。”曾舒仪拍拍姐姐的背,“好在他不是一个人去,如果有什么事,互相帮衬着,只要人能平安就行。”
至于挣不挣钱,并不是最要紧的。
曾舒仪在百货大楼的铺子,不需要那么多人,所以她和赵磊兄弟商量了,大家轮换上班,每次有两个人在摊位就行。
所以曾舒仪现在有了休息时间,和二姐去接了外甥女,在外面吃了饭,她才回家。
等她推开院门,看到地上有两封信,看到署名都是陈澈,嘴角忍不住地上扬。
两封信都是陈澈寄来的,不过寄出的时间差了半个月,最后在同一天送到曾舒仪手里。
第一封信写陈澈开始进入工厂,发现国内外差距巨大。最后问曾舒仪怎么样,表示他想她了。
第二封信,一开始就写了,他等不到下个月,又迫切地想给曾舒仪写信,表达他的思念之苦。
信里还有几张外汇卷,陈澈说是他特意找人换的,可以让曾舒仪拿去百货大楼用。
一些进口家电和护肤品之类的,就可以用外汇卷买,还不用票。
曾舒仪数了数,惊人地有五百块。
那么多钱,够她买台电视机了!
虽然曾舒仪在家的时间少,但每天回家就一个人,有时候外边一点动静,都会把她吓一大跳。
这会儿看到外汇卷,第一反应她就想到电视机,家里有个动静,以后回家也能热闹一点。
既然陈澈想着她,她第二天去了赵磊家,借他家缝纫机,打算给陈澈做一身棉衣,还有手套那些。
听说苏联冷得很,她给加了厚厚的棉花。
孙丽丽刚哄了儿子睡觉,过来看到曾舒仪做的是男士棉衣,“舒仪,你给你家里人做吗?不对,你爸妈有缝纫机吧?”
她看着尺寸,比小叔子要大不少,心里一咯噔,“舒仪,你谈对象了?”
“嫂子,你不要和别人说哈。”曾舒仪脸颊微红,“这事我家里人都不知道,不然我就回家做棉衣了。”
孙丽丽知道小叔子一直喜欢曾舒仪,现在好了,人曾舒仪有对象了,这可怎么办?
“舒仪,你对象是什么人?”
曾舒仪简单说了陈澈的事,孙丽丽听得更没心气了,果然处处都优秀,能出国留学,说明是个有本事的。
“哎,你都有对象了,我家赵福还不知道该怎么办?”孙丽丽故意地叹气。
曾舒仪道:“嫂子你不是要给他介绍么,让他多看看,我可以去顶替他上班。”
“他啊,眼光高着呢。算了,不说他的事,倒是你,竟然不声不响有了对象。但他还要留学那么久,你就不怕吗?”孙丽丽心想两年后,曾舒仪年纪不小了,到时候曾家不催是不可能的。
曾舒仪说不怕,“日久见人心,如果能把这两年撑过来,以后也不会有更难的事。”
棉衣不是一天能做好,曾舒仪把做了一半的棉衣留下,晚上赵磊兄弟回来时,孙丽丽特意说了这个事。
“赵福,不是嫂子要多嘴。之前我就让你哥和你提过,既然你喜欢舒仪,就要早点表明心意。好姑娘是一堆人在后面追着,不会主动来找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