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陈启想去前线的请求,江宁着实意外,他原本以为陈启会提调任肥缺的条件。
却没想到他竟愿放弃漕运总兵官这等肥差,要去前线拼命。
要知道,等江南清算完毕,漕运总兵官的分量只会更重。
他沉吟道:“平江伯对陛下的忠心,我们都看在眼里。
但也不必非要上战场,毕竟刀剑无眼。
若不愿再任漕运总兵,本侯可上奏陛下,调你去北方几省任总兵,也是一样为国效力。”
陈启却摇头道:“多谢侯爷好意,末将仍想去暹罗或河套。
平江伯的爵位是先祖在战场上挣来的,身为后人,不能辱没先祖威名,自当在战场建功立业。”
见他态度诚恳,江宁点头道:“既如此,本侯便不多劝。
等巡视完江南,便为你向陛下上书。
不过在此之前,你得把徐州这烂摊子收拾利落。”
陈启满脸兴奋,忙道:“多谢侯爷成全!
末将定将徐州的烂摊子给收拾干净,绝不给朝廷添麻烦!”
片刻之后,陈启又说道:“启禀侯爷,徐州城内八成商铺都被地方士绅把持。
就算您斩了漕帮数千人、杀了两位堂主立威,这些士绅怕是也不会低头,一旦低头,他们便要向朝廷缴纳赋税、让出手中的利益,这无异于要他们的命。
末将斗胆直言,就算锦衣卫出面,半天后开门的商铺最多不过两成。”
听到这话,江宁脸色沉了下来。
他何尝不知这些江南士绅的德性?
原本的历史上大明北方糜烂,辽东告急,九边防御体系彻底崩溃,农民军席卷数省,国库穷的饿死了耗子,崇祯急得焦头烂额。
但江南士绅却依旧笙歌燕舞、在青楼一掷千金,半点不肯为国掏钱,最终逼得崇祯自缢煤山。
直到后来满清入关,用刀直接血洗一遍之后,他们才彻底老实。
说到底,都是欠收拾。
陈启见状,又道:“末将带来的证据里,有徐州部分士绅代表的罪证,不妨先拿他们开刀立威。”
江宁点头,刚要发话,一旁的温体仁拍了拍手,笑道:“侯爷,下官已将这些罪证看完,都记在脑子里了。
要不就由下官出面处理?
还请侯爷派些兵马。”
江宁点了点头,开口说道:“既然如此,殿下,要不你带皇明卫跟老温走一趟?”
朱由检笑道:“二哥放心,小事一桩!
谁敢炸刺,我一定让他下辈子长长记性!”
说罢便与温体仁一同离去。
陈启看得目瞪口呆,那可是满满两大箱罪证,温体仁竟只用两个时辰就全看完了,这记性还是人吗?
而信王殿下面对传承数百年的徐州士绅,竟轻松得像去出门买菜,他的手脚忍不住又抖了起来。
此刻他才明白,为何京城五大狠人有四位南下,这四位早已不能以常人论之。
他暗自庆幸自己搭上了船,又为那些即将被清算的士绅感到悲哀。
朝廷不过是要些赋税银子,何必拼上满门性命?
这笔账他们怕是算错了。
江宁本想再与陈启多聊几句,一旁的郭允厚却按捺不住,拉着陈启笑道:“平江伯,之前说好的一百三十万两,何时能移交?
老夫也好早点登记造册,早日向陛下上书,彰显您对朝廷的忠心。”
陈启一愣。赶忙开口道:“郭尚书,方才本伯说的是一百一十八万两啊!”
郭允厚笑道:“平江伯这是说什么胡话呢?
刚刚您明明说的是一百三十万两,怎转眼少了十二万?
难道您对陛下的忠心,还不值这十二万两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