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,你打我,骂我,囚禁我,甚至……甚至杀了我,我都毫无怨言!”“只要你能留下……只要你不离开我……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变成了近乎卑微的乞求,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渍,狼狈不堪。为了留住眼前这个人,他愿意放下所有的骄傲和尊严,愿意承受任何形式的惩罚,哪怕是死。然而,青屿柏只是平静地看着他,看着他痛哭流涕、卑微乞求的样子,眼神中依旧没有任何波澜。他的脸上,甚至没有一丝动容。仿佛龙牧宪此刻承受的痛苦,他曾经付出的代价,都与他毫无关系。“死?”青屿柏的嘴角,忽然勾起了一抹极淡极淡的弧度,那弧度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嘲讽和疲惫,“呵……龙牧宪,你以为死就能赎罪吗?”“你以为死了,就能一了百了,就能摆脱你所做的一切吗?”龙牧宪愣住了。他看着青屿柏那双空洞而平静的眼睛,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。“你错了。”青屿柏的声音很轻,却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龙牧宪的心上,“死,对你来说,太便宜了。”“活着。”“好好活着。”“活着承受这一切,活着记住你对我做过的事情,活着看着我离开,活着在无尽的悔恨和孤独中度过余生……”青屿柏的目光,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冰冷的锐利,直直地刺向龙牧宪的灵魂深处,“这,才是对你,也是对我,最大的惩罚。”“你的命,是用你的情根,用你的半世寿元换来的,是用你所谓的‘悔恨’和‘执念’换来的。”“你不能死。”“你必须好好活着,受着。”每一个字,都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刀子,精准地刺入龙牧宪的心脏,将他最后一丝希望和尊严,彻底粉碎。他终于明白,青屿柏不是不恨他。他是恨到了极致,连让他死的资格都不愿意给。他要让他活着,让他永远活在自己造就的地狱里,让他用余生来品尝这无尽的悔恨和痛苦。这才是最残忍的报复。“不……不……”龙牧宪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,他摇着头,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,“青屿柏,你不能这么对我……你不能……”“我不能没有你……我真的不能没有你……”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,再次伸出手,死死地抓住了青屿柏的手腕,这一次,他用了全身的力气,仿佛怕一松手,眼前的人就会彻底消失。“求你了……师尊……求你……”龙牧宪的声音破碎而绝望,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,“留下吧……求你留下……”青屿柏的眉头,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,似乎有些不耐。他再次用力,想要抽回自己的手,可这一次,龙牧宪抓得太紧了,像是要将他的骨头捏碎一样。“龙牧宪,放手。”青屿柏的声音冷了几分,眼神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波澜,那是厌烦,是疲惫,也是……一种深入骨髓的疏离。“我不!”龙牧宪像是疯了一样,摇着头,“除非你答应留下,否则我死也不会放手!”他知道自己这样很无赖,很卑微,甚至很可笑。可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。除了这样死死抓住,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。青屿柏看着他近乎疯狂的样子,眼神中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一丝。他没有再用力挣扎,只是静静地看着龙牧宪,看着他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绝望,看着他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的手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缓缓地开口,声音低沉而沙哑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:“龙牧宪,你抓得住我的人,抓得住我的心吗?”“你抓得住我们之间那些被你亲手毁掉的过往吗?”“你抓得住……已经熄灭的魂灯吗?”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龙牧宪的心上,将他的心脏砸得粉碎。他的手,不由自主地松开了。是啊。他抓得住什么呢?他什么都抓不住。师尊的心,早就被他亲手杀死了。他们的过往,早就被他亲手埋葬了。那盏曾经为他而亮的魂灯,也早就被他亲手熄灭了。他现在抓住的,不过是一具躯壳,一段他强求回来的、早已失去意义的孽缘。青屿柏轻轻抽回自己的手,手腕上,已经留下了几道清晰的红痕,那是被龙牧宪用力抓住的痕迹。他没有看那痕迹,也没有再看龙牧宪一眼,只是缓缓地站起身。或许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,他起身的动作显得有些踉跄,需要扶着榻沿才能站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