绸缎庄老板陈明德五十多岁,头发已花白大半。他站在自家“陈记绸缎庄”门口,望着对面新开的“锦绣阁”人来人往,再看看自家店里空荡荡的货架,心头一阵发酸。
“掌柜的,这个月又亏了二十两。”账房先生压低声音,“再这样下去,恐怕撑不过三个月了。”
陈明德长叹一声,正要说话,忽见墙角一团影子动了动。定睛一看,是只瘦骨嶙峋的狸花猫,身上的毛东一块西一块地脱落,后腿似乎受了伤,走起路来一瘸一拐。
“去去去,哪来的野猫。”伙计拿着扫帚就要赶。
“慢着。”陈明德蹲下身,见那猫虽瘦弱,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却格外清亮,正怯生生地望着他。他心一软,“去厨房拿点鱼干来。”
“掌柜的,咱们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...”
“快去。”
猫儿小心翼翼地吃着鱼干,不时抬头看看陈明德,眼中满是感激。
从此,这只狸花猫就在绸缎庄住下了。陈明德给它取名“来福”,亲自为它疗伤,每天省下一口饭喂它。伙计们虽觉得掌柜的多此一举,却也不敢多言。
说来也怪,自来福来了之后,店里竟渐渐有了些起色。先是隔壁布庄的老板娘来看猫,顺手买了二尺绸子做手帕;后有路过的小姐见猫可爱,进店转了转,扯了几尺锦缎。
然而真正让陈记绸缎庄起死回生的,还是三个月后的那一天。
那日午后,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店门口。车上下来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,身后跟着两个随从。陈明德一眼认出,这是城里最有名的盐商周老爷。
周老爷径直走向一匹上等的杭缎,正要细看,来福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,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裤脚。
“哟,这猫...”周老爷非但不恼,反而笑了,“倒是有趣。”
更让人惊讶的是,来福轻轻一跃,跳上柜台,在那匹杭缎旁蹲坐下来,伸出小爪子轻轻拍了拍布料,又朝周老爷“喵”了一声。
周老爷哈哈大笑:“好个懂事的猫!这布料经它一推荐,我倒非买不可了。”他转头对陈明德说,“老板,这匹我要了,另外再看看别的。”
那天,周老爷一口气订了二百两银子的货物,是陈记绸缎庄半年来的第一笔大单。
送走周老爷,陈明德抱起来福,轻轻抚摸它的头:“来福啊来福,你莫不是老天派来救我的?”
来福“喵呜”一声,蹭了蹭陈明德的手。
此后,类似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。来福似乎有种神奇的本领,能识别出那些有购买力的客人。每当有贵客临门,它便会主动上前迎接,蹭裤脚、跳柜台,偶尔还会用爪子指向某匹布料。而被它“招待”过的客人,大多会下单购买,且数额不小。
绸缎庄的生意日渐红火,甚至超过了对面的锦绣阁。城里人都传言,陈记绸缎庄养了只“招财猫”。
这一日,陈记绸缎庄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。
来福像往常一样,蹭了蹭客人的裤脚,跳上柜台。不料那客人脸色一变,猛地将来福推下柜台:“滚开,畜生!”
来福惨叫一声,重重摔在地上。
陈明德赶紧上前抱起猫,强压怒火对来客说:“这位客官,不买便不买,何必与一只猫过不去?”
那客人冷笑一声:“陈老板,你可知道我是谁?”
陈明德仔细打量对方,这才认出是锦绣阁的老板赵德财。自陈记生意好转后,锦绣阁的生意便一落千丈。
“原来是赵老板,不知大驾光临,有何指教?”陈明德不卑不亢。
赵德财环视店内,目光最终落在来福身上:“听说陈老板靠这只猫招财进宝,赵某特来见识见识。”他伸手想摸来福,来福却警惕地后退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。
“猫儿认生,赵老板见谅。”陈明德淡淡道。
赵德财冷哼一声,拂袖而去。
当晚打烊后,陈明德一边给来福梳毛,一边对账房先生说:“赵德财今日来者不善,怕是会对来福不利。”
账房先生点头:“掌柜的所虑极是。不过来福今日对赵老板如此警惕,莫不是有甚变故?”
陈明德笑了笑:“猫儿通人性,分得清善恶。”
然而,担心的事情发生了。几天后的一个清晨,伙计慌慌张张地跑来:“掌柜的,来福不见了!”
陈明德心里一沉,急忙四处寻找。最后在后门角落发现了几根猫毛和一小滩血迹。
“定是那赵德财干的!”伙计愤愤道。
陈明德面色阴沉,半晌才说:“先别声张,找猫要紧。”
一连三天,来福音讯全无。绸缎庄的生意也莫名其妙地差了起来,进来的客人大多只是看看,真正下单的少之又少。
“看来没有来福,咱们还是不行啊。”账房先生叹息。
第四天深夜,陈明德正准备关门,忽听门外传来微弱的猫叫声。他急忙开门,只见来福奄奄一息地趴在门口,身上多处受伤,左前腿更是血肉模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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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来福!”陈明德心疼地抱起猫,赶紧唤人取来药箱。
经过悉心照料,来福总算捡回一条命,但左前腿落下残疾,走路一瘸一拐。
说来也怪,来福伤愈后,似乎更加通人性了。它不仅依然能识别贵客,甚至能分辨出客人的喜好。若是年轻小姐,它便引去看色彩鲜艳的苏绣;若是文人墨客,它便带往素雅的字画缎子前;若是商贾富豪,它定会蹲在最贵的云锦旁不肯离去。
陈记绸缎庄的生意越发红火,名声甚至传到了百里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