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?”“星洲一年给潮起送去多少钱,光是信息披露就是一笔不菲的费用,更别提广告投放和买他们的舆情产品了。”彭旭点了根烟,白色的雾气袅袅升起,他吐了口气,“他一个小记者,要是得罪了陈砚舟导致撤资,都不用霍霆出马,光部门主任就够他受的了。”“原来是这样。”活动负责人露出了然的表情,随后,像是又想起了什么,皱了皱眉,“不对啊,那他明知季小姐是陈总的女朋友,刚才怎么还百般刁难她。”“笨。”彭旭夹着烟的手悬在半空中,烟灰就此飘落,“你没听他刚才问了什么吗?他觉得季眠在砚舟心里没什么分量,才敢一而再而三地挑衅。不过,我觉得他主要还是得到了霍霆那老东西的授意,不然不会在走个过场就行的招待会上突然发难。”负责人把手机拿远了些,很想直接挂断电话,但她还是极具职业精神地恭维道:“还是老板您看得透彻。”“现在可以提电影方面的问题了吗?”季眠见场面陷入安静,开口打破了沉默,“毕竟这不是我个人的发布会。”“是啊是啊,我知道各位记者朋友对我们小季导演很关注,但我们这次来,主要还是想为电影做宣传。”制片人终于出面把控提问的风向。照理说,他一早就该开这个口,而不是看着季眠被媒体穷追猛打却无动于衷。但他作为制片,还是得为片方考虑,黑流量也是流量,记者刚刚那一闹,电影的关注度就有了。记者招待会终于步入正轨。季眠回答了《曝光》的创作理念、预期的上映时间等一系列问题,还分享了拍摄过程中的趣事。她仿佛没有被先前的插曲影响到,语气和缓平稳,将众人的目光重新引到电影本身。“今天的招待会就到这里,感谢各位。”临近尾声,制片人起身致谢,“还请各位移步到后场用餐。”季眠看着人群散开,当下并没有动作。制片人本想扶她一把,但又想到有陈砚舟在场,他没必要掺和,便自顾自地离开。“要我抱你下来吗?”陈砚舟在季眠身前站定,张开了双手。季眠没理他,把手搭在他的小臂上,从高脚凳上一跃而下,用没受伤的那条腿落地。陈砚舟扶住她的后腰,让她保持平衡。在前往后场的过程中,季眠又撞见了潮起新闻的那位记者。“抱歉啊,季小姐,都是为了工作。”记者眼神躲闪,略显尴尬地说。陈砚舟搭在季眠腰间的手收紧了些,在她之前开口:“俞记者,幸会。”他的目光从记者身前的媒体牌上滑过,话语间,刻意强调了对方的姓氏。“陈总。”季眠这才注意到他的全名——俞成林。……“这俞成林,不是做调查记者的么,您怎么让他去干娱记的活儿。”潮起新闻社董事长办公室内,大屏正播放着《曝光》记者招待会的画面,目前进展到俞成林对季眠的层层提问。白希年端坐在沙发上,指尖在膝前敲击着,语气中带着困惑。“就因为他是调查记者出身,挖人痛脚,找弱点攻击,对他而言不过是基本功,所以我才让他去。”霍霆在堆叠成山的审批表上签字,余光带过屏幕,“记好了,对待握着你把柄的人,别婆婆妈妈的,趁她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直接咬死,别给她反击的机会。”“你别小看了她。两年前,她手里握的证据要是曝光出来,你吃多少枪子儿都不够。”霍霆抬眸,眼底泛着浑浊的黄,“还让她在公众的视野里蹦跶,迟早有一天,她会把知道的都抖落出来。”“这个您用不着担心。”白希年嘴角带着笃定的笑,“现在的她并不清楚我做过什么,就算有怀疑,和当年有关的人都被打发了,她也没地方确认。”两年前,季眠团队通过暗访拍摄了一系列关于金诚医院非法交易器官的视频,可一夜之间,所有素材被毁得一干二净。白希年知道,这多亏了霍霆。自那以后,他收敛了许多,把自己从医院里摘了个干净,就算旧事重提,也查不到他身上。“凡是要往坏里打算。”霍霆说。白希年点了点头,“您让俞成林在直播里揭她的短,就是想让网友抵制她?”“一年关于萝卜坑、关系户的热搜有多少个,你数过吗?资源咖,是最容易引起众怒的,特别是裙带资源。”霍霆说着,眼底闪过一丝不屑。直播中,俞成林拿出了《纯白拼图》彩蛋的片段,当听到他指出,季眠的声音和时安如出一辙时,白希年“蹭”的,从沙发上站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