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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 > 簪缨+番外 > 第50章

第50章(1 / 1)

“你怎么就这么执拗?崔家举全家之力为你铺路,一路将你捧上三品大员的位置,为此连你二哥都没能顾得上,连累你二哥至今只做得一个六品官,你却非要同全家作对。太子宝座四平八稳,你哪怕不沾党争,也比非要押宝在大皇子身上,推着崔家往火坑里跳来得好啊。”崔允望抬手指着他,半晌又无力垂下,叹道,“你可知,若东宫得知你早暗地投了大皇子,崔家将会跌入怎样的深渊?”

崔允望身子颤得厉害,手杖在青砖上磕出断续声响,崔则上前一步将他扶住。

“你是当真不打算解释半句了?”崔允望长叹一声,“大皇子的妻族刚被圣上连根拔起,自个儿又是个不折不扣的病秧子,日后如何尚难定论。别的不说,想坐上那个位置的,身子不好子嗣稀薄就是最大的忌讳,势必引起更大动荡和更多纷争。我就不明白,你看上谁不好,怎么就偏偏看上了这么个人?”

“路已择定,还请父亲恕儿子不孝。”崔述叩首不起。

“齐应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?让你甘心隐为人后,做了他手中刀?”崔允望身子颤个不停,崔则怕出好歹,连忙扶他在太师椅上落座。

握着手杖的手合拢又松开,复又握紧,崔允望声线愈显苍凉:“既如此,也好。”

“济川。”

崔则听闻父亲正色唤他,垂首站至崔述身侧。

“述安,你当真主意已定?”崔允望再问崔述。

“是。”

“既如此,自今日起,我只当没有过你这个儿子。”崔允望仰头看向脖颈高昂的铜鹤嘴间所衔的烛台,眼神发虚得厉害,“你既择定大皇子,势必会给崔家带来祸患。你若日后还是暗中助齐应行事,只望你万般小心,万勿暴露身份,否则崔家必定会付出比你当日获罪时还要惨痛的代价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济川,”崔允望胸中哀恸,话说得极慢,“当初择定三郎而非你,是我一人做下的决定。今日在此将话说开,你心中若有怨怼,为父一力承担,日后也定当全力弥补。但既结兄弟,休戚同之,切记不可因此对述安心生不满。”

“你们兄弟二人,往后分道扬镳势不可免,但谨记一条,无论时局变迁,抑或际遇相异,都不可将暗箭对准彼此,否则——天必遣之。”

“父亲教诲,定不敢忘。”二人齐声应下。

“你二人若还有什么话,便当着祖宗的面都说清了,今日踏出这间屋子,再不必提过往之事。”

二人对视一眼,沉默以对。

“如此,我便下逐客令了。”

◎我记得你以前只想做个纯臣。◎

院中寂寂,只有雪片打在树枝上的沙沙声响。

一家之主先行离去,崔则犹疑片刻,紧随其后离开。

崔述扶住香桌桌脚借力起身,脊骨上的巨痛令他踉跄了下,险些跌倒,崔蕴真快步上前将他扶住,关切道:“三哥,没大碍吧?”

崔述摇头:“无事。”

“父亲下手未免太狠。”

“善善,你今夜失态了。”崔述闭眼忍下一阵急痛,方说,“子不言父过,往后不可再提此话了。”

蕴真猝然惊醒,方才那副仓惶模样瞬间敛去,不过片刻,复又哭丧着脸,耷拉着嘴角委屈道:“可你是我阿兄,换作旁人,我才不会如此。”

“我没事。”崔述抬手,取锦帕替她将眼角的泪擦干,“莫哭了。”

蕴真乖乖点头。

韦湘仍旧站在暗影里,铜鹤灯盏的光照过来,映得她身子一半在明一半在暗,崔述上前相拜:“儿子不孝,连累母亲忧心数月。”

“你没事便好。”韦湘避过他的目光,抬脚往外走。

“母亲。”崔述唤住她,待她停住脚步,才说,“母亲今日行事,过分了。”

韦湘转头看向他,一脸不可置信:“我没有强逼她,你当知道,若是你父亲前去,定是一言不合就要将她和你那两个小厮绑回来,以要挟你现身的。”

“我不知母亲同她说了什么,让她心甘情愿同您走,但您应当先问过我。”

“你在怪我。”韦湘转头看他,眼角的微红暴露在灯下,“回京数月不肯露面,今日竟因怕我苛待一个孤女匆匆赶回,我这做母亲的,在你心里竟是这般。”

“不敢。不过她总归是随我安置的,您要安排她的事宜,还是当先同我提过,只望母亲以后不要如此行事了。”

崔述移开眼,又说:“致仁之事已了,她如今出去虽不会再有大碍,可到底孤身一人,叫人放心不下。我亦多有不便,难免照拂不周。不知母亲带她回来是作何打算,但为今之计,还是让她先在家中暂住一段时日,待我将手头之事了结,再从长计议。”

韦湘默然半晌,方说:“我本也如此计划。你放心,你父亲那头我去说,他脾气虽犟,但再生你的气,也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姑娘。”

崔述道过谢,目送韦湘穿过月洞门离开此地,才从崔蕴真手中接过笠帽。

毕竟上了年纪,纵崔允望在气头上使了全力,冬日厚衣仍分担走了大半力道,不至重伤,但伤患处的肌肤却免不了与衣物粘连,行动间牵扯生痛,令崔述倒吸了口凉气。

“三哥当真是为着住在怡园的那个姐姐回来的?”崔蕴真边扶他往外走边问。

闻崔述“嗯”了一声,她又说:“父亲在气头上,今日我也不留你了,回去记得早些请大夫看诊,往后得空也多回来看看,再不济派束关给我递个信,我偷溜出去见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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