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还没亮,根生就醒了。
他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,生怕吵醒隔壁屋的母亲。
屋外的天还是灰蒙蒙的,只有东边的天际线泛起一点鱼肚白。
根生拿起墙角的镰刀和麻袋,准备去地里收玉米。
路过厨房时,他看见灶台上放着一个碗,碗里是昨天剩下的玉米糊糊,已经凉透了,上面结了一层膜。
根生端起碗,几口就把糊糊喝完了。
玉米糊糊没什么味道,还带着点涩,但至少能垫垫肚子。
走到地里时,露水还很重,打湿了根生的裤脚,冰凉的触感顺着裤腿往上爬。
他拿起镰刀,开始收割玉米秸秆。
镰刀很钝,割起来很费力,每割一下,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。
根生一边割,一边把玉米穗掰下来,放进麻袋里。
太阳慢慢升起来了,露水蒸发掉,气温开始升高。
根生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,顺着脸颊往下流,滴在干裂的土地上,瞬间就没了踪影。
他已经割了两个多小时,麻袋里的玉米穗还没装满一半。
根生直起腰,捶了捶酸痛的腰,看着一望无际的玉米地,心里充满了无力感。
根生,这么早就来收玉米了?
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。
根生抬头一看,是邻居张婶。
张婶家的地就在根生家旁边,她也来收玉米了。
张婶手里拿着一个篮子,篮子里装着几个馒头和一壶水。
张婶,您也来了。
根生笑了笑,停下手里的活。
张婶走到根生身边,看了看他麻袋里的玉米穗,叹了口气:唉,今年这玉米长得真是不行,你看你这穗子,都没几颗粮。
根生点点头:是啊,天太旱了,没办法。
你爸还没寄钱回来?
张婶压低声音问,她知道根生家的情况,也知道根生的难处。
根生的脸微微一红,有些不好意思地说:还没,工地那边说还没发工资。
张婶皱了皱眉:这都快半年了,怎么还不发工资?
不行你就去城里找找他,别是出什么事了。
根生心里一动,他也想过去找父亲,可去城里的车费、住宿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,他根本拿不出来。
而且,他要是走了,地里的玉米没人收,母亲也没人照顾。
再等等吧,说不定过几天就寄钱回来了。
根生勉强笑了笑。
张婶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馒头,递给根生:拿着,先垫垫肚子,干活哪能不吃饭。
根生连忙摆手:不用了张婶,我吃过了。
你吃什么了?
我刚才路过你家,看见灶台上就一个空碗。
张婶把馒头塞进根生手里,拿着吧,跟婶客气什么。
根生接过馒头,心里暖暖的。
张婶家的日子也不好过,家里有两个上学的孩子,开销很大,但她还是愿意帮自己。
谢谢张婶。
根生低下头,咬了一口馒头。
馒头是用白面做的,很松软,带着淡淡的麦香,这是根生这几个月来第一次吃到白面馒头。
张婶看着根生狼吞虎咽的样子,心里很不是滋味:根生啊,你要是有什么难处,就跟婶说,能帮的婶一定帮。
根生咽下嘴里的馒头,抬起头,看着张婶,鼓起勇气说:张婶,我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