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屿川一下子来劲儿了,音量都要拔高了很多:“什么时候,我怎么不知道?”
“大学。”
温赢捏着酒杯的指尖微微泛白。
“谈多久……”话只说了一半,嘴里突然被塞满了食物。
贺屿川不明所以地看向温赢,指着自己的嘴,含糊不清地控诉:“嘛呀……突然给我喂……”
温赢握住他的指尖压回桌面,才不管他说什么,打岔道:“这道菜是真不错,好吃吧,好吃就点点头呀。”
贺屿川真就点了点头,确实好吃啊。
一嘴的肉,他嚼了好一会儿才咽下。
转移话题这招不是次次都有用的,转眼话又被重新接上了,“思衡,谈了多久啊?”
顾思衡的目光越发不加遮掩,望向了她,说:“四年。”
纤长浓密的眼睫,跟着回答,快速颤了颤。
再寻不到任何能打断的借口,温赢只好举起酒杯,借着一口口抿酒的动作,回避那直白视线。
“四年!谁啊,有照片吗?阿赢你知不知道?你俩不是一个学校的吗?”贺屿川转过头来问她。
好似有一种掩人耳目的纱帘即将被扯下的心惊感。
顾思衡,他到底想要干什么,难不成还真要将那桩往事公之于众吗。
温赢摇摇头,声线被酒精浸润得略有些沙哑:“不知道。”
“你这情报系统不行啊,思衡谈了四年都不知道。”贺屿川忍不住吐槽了句。
温赢少有的没有驳斥他,只希望话题能尽快结束。
可现实没能如她所愿。
“现在呢?分手了?为什么?”
问题一个接一个,等待回答的几秒,空气逐渐归于寂静。
“我去个厕所。”温赢再坐不下去了,起身快步离开。
她离开的本意是不想听到答案,但偏偏无奈,还是慢了一步。
身后,饮尽的酒杯与桌面碰撞出轻响,顾思衡眉目低垂,说:“我……对她不好,骗了她,伤害了她。”
历经过决裂的心脏原来也并不麻木,只是习惯了忽视,习惯了疼痛,只有在一些特定的恍然时刻,才会忽然意识到——伤口从未痊愈。
再从顾思衡口中听到对那段感情的提及,就宛若是将烈酒洒向伤疤,仍旧刺痛,眼眶不由自主地氤氲出湿意。
温赢打开水龙头,用冷水扑了扑脸,抬眼时,镜子无比清晰地映照出那一颗颗从脸颊滚落的水珠。
她伸手轻触,有温热的,也有沁凉的。
温赢深吐出一口气,下一瞬,用纸巾拭净,只剩眼眶还微微有些红。
所幸的是,与被酒精牵扯出血丝的瞳仁相称,并不违和。
确认脸色看不出异常后,温赢才重新往外走。
贺屿川这时候已经醉了,现在听到话估计转头也就忘了。
但好奇心确实是高涨到了极点,他迈着不稳的步调坐到顾思衡身旁,还想多探听些消息出来。
可不论他怎么问,顾思衡都不再做任何回答,静默无声的,一口接着一口喝着闷酒。
他从没见过顾思衡如此失意的模样,心底霎时翻涌出一大波对好兄弟的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