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京怕龟厌,倒不是因为这道士如那童贯所言“官家信得过,又能帮他说话的人”而忌惮了。
初闻此言,蔡京也是个不以为然。
那茅山的宗室刘魂康他也曾有缘见过,也是远远望了,且不以为然。
宫内的青眚事?说白了,也就是个怪力乱神尔尔。
青眚什么样?绝大多数人也是个道听途说,人云亦云。口口相传下来也能 “三人成虎”。
信他们?那才被他们口中的 “怪力”给乱了“神”。
神仙?只不过是人们心中的一个希望。
真有神明也不会平白无故的为你一个人所用,像条狗一样的让他咬谁就咬谁。
无力之人才会去求神拜佛,贿僧赂道的以期神力的庇护。
何出“人在做天在看”“抬头三尺有神明”?只不过是被人逼入绝境之时,所出诅咒之言。
但凡有点办法的,也不会像一个市井之中,孤苦无依的老婆子一样,拿了鞋底去絮絮叨叨的打纸人。
若这世间真有什么神仙的话,你童贯何必打的那么辛苦,找个神仙上去帮你打仗不就完事了吗?
若真神明有用,怎的不保全这大宋一个风调雨顺,群臣无争?
沉疴百年,已然将这大宋弄的一个病入膏肓。你真有那求神的能力,便是贿赂了又怎样?再也不济,让那神仙结束这纷杂党争也是好的吧?
尽管听那童贯言,此人乃茅山宗师刘魂康的儿徒,掌门的代师,也就是一个听风过耳。
这话他说说,我听听,遂一笑了之。觉那童贯之言过其实,只不过想通过这些个无端、无稽硬控了他罢了。
然,此番宋正平夫妇灵位回京,便是见到那童贯口中的龟厌。
观此道人虽然年轻,但这眼睛却是个异数。
这话怎的说来?
若说那丙乙先生那双眼,仿佛能将人的心肝脾肺通通看了去。
然,龟厌这双眼,便能将那今世前缘看的一个对穿。
自家这点小伎俩?只能说是一个不值一哂。但凡心思一动,便被他看透了一个结果。
这样的人很可怕,洞悉无遗,却能安然自若。倒也不去戳破,只是冷冷的看他演戏。
虽听那宋邸众人言说,这道士乃混世魔王一个。
那蔡京却不敢如此看来。倒是如那前生前世的一个冤亲债主。
蔡京不敢直视于他,更别说交流闲谈了。
此时,却见这龟厌独坐在宋邸门槛之上,虽近在咫尺却也是个不敢亲近。
倒不是舍不下这老脸,着实是怕心内的这点龌蹉让他看了去。
于是乎,只得低头奋笔疾书,又将那些个来客的礼单重新又誊抄一遍。生怕这混世的魔王他一声:“老货过来”。
那龟厌且没这个心思,也懒得搭理那奋笔疾书的蔡京。
然,坐在门槛上怄气归怄气,这心下也是个不停。
心下想,这宋家大德,何至如此?
倒是听那陆寅说过朝中“真龙案”之事。
皇城司抄的家,御史台狱走的人。
然,当时监行正平流放刺字之人——皇城司无双,且已在政和年元秋后一朵纸花摇,几棒碎锣敲,和那王申一并押到午朝门外开封府前问了一个剐刑。莫说什么尸骨,骨头渣子都被百姓趁了热乎劲买了去作了药引,且是无处寻他。
那丙乙先生现在这种不依不饶的状况,倒不似奔着这皇城司去的。
然,想不通的是,他偏偏要那穿墙术作甚?
要穿墙术,肯定是要穿墙过宅,入得深宅大院之内。
因为这穿墙术也就能派点这么个用场,其他用途倒是个一点没有。